后来他还是硬塞着把那等推荐信给了他，说给他一段时间来考虑考虑，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第二次的回答，就在今天早上，依旧是拒绝。

被拒绝了倒也不是生气，就是一种惋惜，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得意门生会失去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他并不知道顾野不愿意去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正巧碰上了他的女朋友。

说起来，那还是有一次，两个人在讨论学业的时候，他的女朋友突然发了消息过来，然后他就主动要看看学生的女朋友。

他的记忆里向来是还不错的，刚才才能一眼就认出来。

他自然是不知道顾野不愿意出国的原因就是眼前的这位女朋友了，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学生还没有如此这般的幼稚呢，他只是想让他的女朋友帮忙劝一下，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了。

毕竟……出国就意味着两个人必须得分开，甚至是——分手。

异国恋的艰难，就连他一个老头子都是知道的。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知道那个学校的地位，但是无论如何，我肯定是不会害顾野的，这个机会难得，所以……”

王教授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很抱歉，虽然或许会让你不太高兴，但我还是要说，虽然会让你们分开，但是这对顾野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洛甜甜沉默着，并没有回答。

“我知道，让你们这些小情侣分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是忍忍就过去了，你们还年轻，总有……”

“无限可能”这四个字到了嘴边，王教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说了就跟好像在咒人家小情侣分手似的。

洛甜甜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是唇线却抿得紧紧的。

她自然不可能是高兴的，好不容易才勉强将这个苦恼给暂时地从脑子里赶了出去，才几分钟啊……就又回来了。

“你知道的，这个学校的王牌专业就是金融，有多少学生毕业之后就能直接进入硅谷，你看那些华尔街的天才们，大多数都是出自这个学校，顾野本就有能力……”

她知道啊，都知道的，可是……

洛甜甜无声地叹了口气，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眼神黯淡。

虽然很不礼貌，但是她还是没有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王教授。

王教授大概也是知道自己今天要说的事情对于这对小情侣来说挺残忍的，他斟酌了一下，又提出了另外的一个建议：“要是舍不得的话，或许……你也申请出国？那边优秀的大学还是挺多的，到时候你们还是可以一起。”

“哦对了，不知道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法语。”

嗯……

气氛似乎是有那么一瞬间尴尬的沉默，毕竟学法语要是申请去M国的话，实在是听说不过去的。

“那……”王教授活了这么多年的人，都不免有些词穷了，他斟酌着，试图再劝，但是……

“你想啊，顾野出去把人家好的东西学来了再回国的话，也是能更好的报效祖国啊不是吗？”王教授这么说着，最后干干的笑了两声，气氛似乎是越发的尴尬了。

“抱歉王教授，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深吸一口气，洛甜甜的声音几乎有些隐隐的颤抖了，她的指尖紧紧地揪着包带：“我会去劝他的。”

我……会的啊！

她从来都不想成为顾野的负担啊，从来都不想的……

王教授沉默了一瞬，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小洛同学，似乎……还是在难过的。

不过也是，热恋中的小情侣面对相距那么远的异国恋，开心得起来才怪。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多打扰你了。”

可是……已经打扰到了不是吗？

她当然是不会告诉王教授其实她跟顾野两个人已经因为这件事情爆发了争吵，甚至是……分手。

王教授在离开之前，还是很诚恳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洛甜甜只能点点头，可是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王教授走后，洛甜甜还在原地坐着，她茫然地看着湖面，心里很乱。

刚才王教授说了的，若是要去的话，一个月内就得动身，这样才能赶上国外新的一个学期。

一个月啊……

她恍惚地想着，若是非得把顾野逼着去的话，那么也就是说，她跟他的相处时光，就剩下这一个月了是吗？在那之后，就要隔着几万公里的距离异国恋了吗？

异国恋啊？

纵使她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例子，但是却也是听过的，异国恋大概率的下场，都不太好。

她不敢说她跟顾野两个人也会如此，但终究还是会害怕的。

只要一想到以后自己生病了他不在身边，想他了也见不到，早上起来的时候也许他已经睡了，永远隔着八小时的时差……

她是真的不知道，那样的生活，究竟是不是她自己能够承受的。

纵使她对顾野有信心，可是事实难料，国外的诱惑那么那么多，万一……万一他……

她知道自己是不该这么想顾野的，明明他那么的爱她啊不是吗？

可是……可是……

她心里难受，终于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一会儿，才有人接起来。

“妈妈！”洛甜甜叫道，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诶宝贝，这个时间怎么有空打电话给妈妈？是没生活费了？”

果然，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妈，儿女打电话回家，第一想法就是要生活费呢。

洛甜甜有点儿想笑，但是却更觉得苦涩了。

“不是的，妈妈，我才不是要生活费呢！”洛甜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有点闷闷的：“我就是……想你了呀。”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便最想念自己的家人，想要回去，躲在妈妈的怀里，便不会再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了对吗？

这回，沈思乔听出了女儿情绪的不对，她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宝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跟妈妈说说？”这么多年来，她的声音依旧是如此的温柔，好像从不曾变过似的。

“我……”

没事两个字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洛甜甜实在是很难违心地说出这两个字呀，她也不想骗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