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毒蛊反噬
若是旁人,此刻定然会被苏湄那出其不意的银针扎住了手臂,从而泄掉了手臂上的力量,让东方远逃过一劫。
她心中也是这么个想法。
但是苏湄千算万算没算到,哪怕她出其不意,哪怕她手法刁钻,却没有算到东方问天的实力叵测。
没有算到纵然她再有技巧,毕竟是毫无内力,而东方问天又太过强悍霸道!
银针虽然如期飞向了男人手臂,但还未碰到男人衣袖,就‘叮’的一声被反弹了回来。
按照原来的路线,却胜过原来的力道,反射了回来!
苏湄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射出的银针还会回来。
一时竟然怔在原地,就那么傻傻地看着那几枚泛着冷光的银针朝自己射来!
而那边,被东方问天掐住脖子提起来的东方远,整张脸都已经憋成了紫黑色,只消再过一刻,他就会被生生掐断气息。
男人如同魔神,满身煞气地盯着东方远。
下一刻,他如铁箍的手臂蓦地松开,东方远脆弱的身体如同破布被摔在地上。
东方问天身形一动,突然如同飓风般席卷到苏湄身边。
苏湄只感觉腰上一紧,整个人就换了位置。
“不想活了么?”
冷然的声音骤然在头顶响起。
苏湄愣愣地抬头,就看到东方问天黑眸如同深渊般看着自己。
脑海中闪过方才的画面,她立刻吓出一身冷汗!
要是方才东方问天没有救她,以那银针被反弹回来的力度和力量,苏湄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怎样。
但她敢肯定,她绝对不会好受!
“谢、谢谢。”
苏湄脸色微白地道谢。
男人松开她腰间的手,眸光不善地朝远处瞥了一眼,冷声哼道:“为何要救他?”
苏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东方远正如同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高公公哆哆嗦嗦地将他扶起,然而东方远却脚下一滑竟然吓得站不起身,只能无力地斜靠在高公公的身上大声喘息。
苏湄淡声说道:“殿下,他毕竟是太子。”
男人讥讽一声:“不过是太子!”
毫不掩饰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个垃圾。
那边刚喘口气站稳了身体的东方远,只到这么一句,脚下一滑,再次倒在高公公身上。
苏湄垂眸。
她知道只要东方问天勾勾手指,就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将东方远送上断头台。
而只要东方问天愿意,哪怕是上阳城的乞丐,也能坐上太子之位。
大曜太子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以方才东方问天那身煞气,哪怕是当今圣上,他恐怕也不会手软。
但是她却不能让他杀了东方远。
若是东方远死了,谁去制肘东方晟?
见男人仍旧目光不善地盯着东方远,苏湄抿了抿唇,说道:“还是先将阿澈带下去吧,这山中夜晚风凉,他身子虚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东方问天收回眸光,侧首朝覃寒看了一眼,覃寒立即上前将昏迷的阿澈抱起。
几人越过金甲卫,朝废墟深处走去。
此处就是百年前大曜皇宫中修建宫殿的地方。
原本是开拓了一大片空地,预备在这里建造一个皇家园林公园,但是因为山中野兽太过凶猛,最后建到一半只好放弃。
虽然最终放弃,但原先建造好的宫殿还保留在原地。
只是经过百年风雨的洗涤,早已荒芜不堪,变成了一堆残破的废墟。
覃寒前往的地方,是这所有坍塌的废墟中,唯一还屹立不倒一座小型宫殿。
经过锦衣卫的打扫之后,东方问天和苏湄都住了进去。
宫殿虽小,却是严格按照宫中殿宇的规模建造的,因此里面房间众多,倒也住得下这么多人。
苏湄并没有歇息,而是去了阿澈的房间。
东方问天正坐在床头,垂眸静静地看着昏迷中的阿澈。
苏湄在门口站住,凤眸静静落在男人那张被面具遮掩的脸上,实在看不懂这男人对阿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若说关心,可他此刻眼底却是什么情绪也没有,那淡淡的目光,和平日里他看花看树时的目光,没有什么不同。
可若说不关心,方才他又为何要杀了东方远?
只是从和这男人以阿澈为条件谈判时,苏湄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东方问天与阿澈隔得如此近。
之前在了上阳城里,那么近,他也从未去看过阿澈,每次也都是覃寒去冷宫探望。
东方问天即使进宫面圣,也没有要去冷宫的打算。
现在到了附魔山,他反而亲近了起来?
苏湄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缓步走了进去。
“他怎么还没有醒?”
男人没有回头,却似是知道她的到来。
苏湄同样看向床上的少年,少年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在一起,像是被梦魇住一般,神色不安地闭着双眼。
她弯下腰,伸手将少年紧皱的眉头抚平,缓声说道:“他这是体内毒蛊反噬,才会昏迷不醒。”
东方远虽然折磨过阿澈,但那都是外伤,真正让阿澈昏迷不醒的是他体内的蛊。
“反噬?”
男人眸光微闪,抬头看向苏湄。
苏湄点点头,蹙眉说道:“此‘反噬’并非是人为的‘反噬’,而是因为子蛊离开母蛊太久,一时不适才导致中蛊人的身体也起了反应。”
顿了片刻,苏湄凤眸紧紧地看住男人的眼,沉声道:“那只母蛊,从未离开过阿澈!”
难怪对方没有将阿澈变成蛊人。
原来是一直在近处监视着,让母蛊和子蛊相距不远,培养子蛊对母蛊的依赖,同样能控制住阿澈的身体。
如今就是因为离开了皇宫,离母蛊太远,所以阿澈才会被‘反噬’。
只是——
苏湄凤眸尖锐地看身东方问天。
如果那只母蛊一直在阿澈般边,苏湄不相信东方问天会不知道。
就算他不在上阳城,她相信以他对阿澈的关心,他一定暗中派人保护着阿澈。
怎么可能连阿澈身边有什么人也不知道?
她冷冷地问道:“你知道母蛊在谁手里?”
东方问天黑眸微沉。
他沉默地阿澈,半晌,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母蛊不会伤害子蛊。”
不容置疑的语气似是在宣布一个事实。
可是苏湄却噌的一下,一股无名火就窜上了她的脑袋!
“母蛊不会伤害子蛊?”
苏湄冷冷地看着东方问天,怒极而笑:“说得好像那母蛊在你手中一样!你不是不知道这毒蛊是怎么来的,竟然还能说出母蛊不会……等等!”
苏湄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东方问天,喃喃问道:“东方问天,难道母蛊……在你手中?!”
不然他为什么这样确信母蛊不会伤害子蛊?
而且上次她提醒东方问天那母蛊很可能在阿澈身边时,东方问天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惊讶,还让她不要管母蛊的事……
“你、你、你……”
苏湄退后一步,神色震惊地看着东方问天。
阿澈体内的毒蛊并非普通蛊虫,而是被人以精血饲养在体内,等成熟后便与女子行夫妻之事,借由男女结合而让蛊虫从男子精血之内进入女子体内,再在女子体内潜伏,等母体受孕后便钻入胎儿体内,与胎儿一起成长。
等到瓜熟蒂落,孩子出世,那蛊虫便与孩子一体,再也不可切割。
以身养蛊,以子制蛊。
可谓是阴毒至极!
一般来说,子蛊在胎儿体内,母蛊则在那养蛊人——也就是胎儿的生父那里。
怎么会在东方问天手中?
难道他认识阿澈的生父?
还是说他就是阿澈的生父?
苏湄感觉自己完全控制不住思维和感受,若不是还有理智尚存,她几乎瞬间就是跑出这里。
可是身体却也下意识地远离男人。
东方问天抬眸看了她一眼,蹙了蹙眉,说道:“母蛊不在我手中。”
苏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道:“那……阿澈和你……”
男人眉头蹙得更紧了。
漆黑的眸光淡淡地扫视着她,风轻云淡地说道:“阿澈出生时本王才十一岁,你觉得我朝十一岁就能生孩子么?”
这小女人脑袋瓜里装的什么?竟然会误以为他是阿澈的生父?
苏湄怔了一下。
这才想起两人年纪。
阿澈应该只有十四岁,而东方问天今年二十五,两人间确实只相差十一岁。
所以……
她误会了?
尴尬地瞥开眼光,苏湄盯着自己的脚尖咕哝道:“那你说母蛊不会影响子蛊?”
要不是这男人这么说,她也不会误会。
怪谁?
男人忽然叹息一声,起身说道:“你好好照顾他吧。”
说完,就转身往外面走去。
苏湄忙追上两步,看着男人挺直的背影说道:“蛊毒就是蛊毒,不管你如何自信,都不可能完全把握别人的思想,只要母蛊在别人手中,阿澈就会有性命之危,难道你希望……”
“母蛊在太后手中。”
东方问天打断了苏湄的话。
他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离去的背影,音色清寒地说道:“本王与太后有约,她保阿澈一命,我……放大曜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