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楚梦雪悄无声息的闭上了双眼。

就好似之前从来没有睁开过双眼一样的。

但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躺在床上，哪来的那么多睡眠？

再者说了，真要入睡，也不至于这么快是不是？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林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尽量让自己的话语不刺激到楚梦雪。

可这话刚一出口。

闭着眼睛的楚梦雪便开口了。

“出去！”

简单的两个字，散发出彻骨的寒冷。

林涛当即面色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出去！”

“不，不是你得听我解释啊，杀人犯上了法庭，哪怕证据确凿，那法官也得给他申辩的机会是不是？”

林涛立刻急了。

楚梦雪这种态度，是他预想之中最为恶劣的情况。

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这还谈个屁啊谈。

“我知道，我做的是不对，很多事情……但，杀人犯那也有防卫过当、失手杀人、有预谋杀人，这是不同的量刑标准，我有错我认，你也可以不原谅我，但很多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连珠带炮，林涛着急的情况下，一股脑说出之后。

楚梦雪并没有出现气急败坏的神情，而是睁开了那双毫无感情色彩的双眼，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盯着林涛。

“你得听我解释……”

一看楚梦雪睁开双眼，林涛立刻准备把早就准备好的话，全部扔出来。

结果楚梦雪只用了两个字，就把他给呛住了。

“恶心！”

“……”

“看到你，我就恶心的难以忍受。”

林涛茫然的眨着眼睛，听着楚梦雪的话，十分无辜道：“可是我昨晚洗澡了，衣服也换了，身上不臭啊……”

林涛自然不会傻乎乎认为楚梦雪的恶心来自于身上汗臭味。

可他能怎么办？

只能先插科打诨，用他擅长的扯淡来缓和一下气氛，要是能把楚梦雪给逗乐，那就更加完美了。

可楚梦雪笑了归笑了。

那笑容怎么如此熟悉？

几乎在一瞬间，林涛就在脑海中找到了那似曾相织的笑容，并不算很久远，几天之前，他在董琳琳脸上就看到过那种笑容。

那是一种豁然与决然。

而楚梦雪此时的笑容，可不仅如此，相反要比董琳琳的笑容更冷，更让林涛感觉浑身毛骨悚然。

“我，不，楚梦雪，不是你得听我解释啊……”

“我承认，我曾经对你观感还不错，甚至一度在你身上看到了爱情的曙光，我曾以为，或许你是哪种可以厮守一生的人。”

目光转动，楚梦雪淡漠的恬静诉说着，双眼之中尽是迷茫之色的直视着天花板。

她的语气开始柔和软化。

但林涛却莫名的心中跳了一下。

像，太像了。

虽然语气略有不同，但楚梦雪在诉说这番话时，那感觉几乎就和咖啡馆内的董琳琳一模一样，让人感觉心慌不已，却又茫然无措。

眼睁睁在看着某种东西在流逝，偏偏一身实力，却无出去发力。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真是太让人恶心了，恶心到我现在一看到你，就想要干呕不止。”

我有这么让人恶心，我怎么不知道？

林涛心底无力的翻着白眼，但嘴上却没敢有丝毫怠慢：“楚梦雪，你恶心你的，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把一些事说清楚。”

“……”

楚梦雪没有开口，依然直视病房天花板。

见此，林涛咬了咬牙，脸上蒙上一层灰暗之色，带着无力道：“到了现在这地步，我也不想把你当傻子忽悠，是，我和董琳琳是有关系不假，大概就是王八看乌龟，对上眼了吧，但话说回来，我二十多岁一大老爷们，古人还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也不能让我坐怀不乱柳下惠吧？”

“……”

“我知道，咱们还是夫妻，我背着你干这事，是我做的不道德，甚至太下流了，可咱们俩的婚姻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

这一通话，说的林涛很无奈，也很痛苦。

但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他和董琳琳确实有关系，那么这种事，既然无法像以前一样逃避，那就只能选择面对了。

至于否认？

林涛还不屑于那么做：“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三妻四妾，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更没有对你不忠，但我和董琳琳……确实，我们是情投意合，真心相爱。”

简短的一句话，仿佛抽干了林涛的所有力气。

长叹一口气，林涛目光无力的盯着楚梦雪，仿佛一个等待死亡判决的罪犯一样，满心恐惧却又无可奈何。

“你的坦白，只是让我对你更加感觉恶心而已。”

柔声细语，好似情侣之间互诉衷肠一般，楚梦雪说罢，转头望向林涛：“离婚吧。”

“……”

“不愿意？”

林涛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又连忙点头：“不，不是不愿意，如果可以，我肯定不愿意耽搁你，但现在我们不能离婚，至少，在短时间内还不行。”

“因为你还有事没做完？”

“算是吧。”

说着，林涛满面苦恼道：“理解一下，体谅一下，无论如何，我救过你的命，而且还不止一次，可如果现在离婚，我的麻烦会非常大，反正就是一张证件一个手续的事情，哪怕不离婚，我敢碰你一下，我有没有侵犯过你？”

林涛这一刻竭尽所能，甚至连曾经救命之恩都不得不拉出来挽留楚梦雪。

但楚梦雪比他想象之中要宽容不少：“不想离婚的话也行，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行，没问题。”

林涛几乎不假思索的点头同意。

然后楚梦雪嘴角出现了一抹自嘲的浅笑：“我能请你发自内心的解释一下，当初你为什么要用真气伤我？”

这一瞬间，林涛宛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四肢冰凉。

嘴唇张了张，林涛正想要开口解释自己的无可奈何，结果耳朵动了动，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你爸来了，改天我再对你说。”

楚梦雪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