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戚锦年心里充满了歉意，可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叫了她一声，又回头紧盯着冉冉。

冉冉药用下去，但是效果并不明显，沈欢急的直掉眼泪：“冉冉，乖宝贝，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呜呜……冉冉……”

“先去医院。”傅仲谦当机立断，“警车开道！”

顾天擎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回头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拍大腿：“哎哟，都什么时候了，别管我别管我，赶紧走，我还死不了。”

戚锦年和叶佳倾也跟着跑了，苏皓风和傅仲谦连忙把老太太从地上扶起来，这会儿，老太太的腿钻心的疼，也是忍不住连连哎哟哎哟的叫唤，傅仲谦铁青了脸色，盯着蹲在墙角的几个人，充满了怒意，苏皓远穿着警服站出来：“市长，皓风，你们先送老太太去医院，这里我来善后，救人要紧。”

苏皓风立刻蹲下了身：“外婆，我背你出去。”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警笛长鸣，疾驰着开往医院。

冉冉被送进急救室以前，最后看了沈欢一眼，那一眼，却让人心碎，她想再叫一声妈妈，但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沈欢戚锦年和叶佳倾，哭成一片。

抢救室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沈欢跌坐在地板上，泣不成声。

戚锦年和叶佳倾一左一右陪着她，同样泪流满面。

叶佳倾自责的不停道歉：“对不起，欢姐，对不起，我对不起冉冉……呜呜，你打我吧，欢姐，呜呜……”

戚锦年同样眼眶泛酸，但还是说道：“好了，佳倾，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冉冉那么可爱，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然后她双手合十，对着窗外皎洁的明月祈祷，“老天啊，冉冉只是个可爱无辜的孩子而已，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来找我们这些大人吧，求求你，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是啊，老天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想要人死的话，你就把我的命拿走吧，你放过冉冉啊，求求你，保佑冉冉一定要平安无事啊，老天爷，我求求你。”

苏皓风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叶佳倾不停的跪在那里磕头，哭声哀恸。

顾天擎站在一边，却也无可奈何。

但他看不下去，上前，直接将叶佳倾从地上拽了起来：“叶佳倾，你干什么，冉冉不会有事的，起来。”

“我不要，你别管我，你放开我。”叶佳倾执拗的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苏皓风又急又气又心疼：“你现在这样做对事情于事无补，你们在外面哭成这个样子，会影响里面医生手术的，赶紧起来。”

顾天擎一个人的时候，根本劝不动三个女人，所以什么都做不了，不过现在，苏皓风和傅仲谦都来了，一人拉一个，效果明显。

苏皓风把叶佳倾强硬拽起来之后，顾天擎也把戚锦年拉了起来，不过蹲的时候长了，戚锦年双腿早已麻了，一站起来，脚底板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

幸好顾天擎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身，让她靠在他的怀里：“谢谢。”戚锦年眼角尤带着湿热的泪光，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抿了抿唇，对她说：“去旁边，这边人太多了。”

苏皓风也把叶佳倾往另外一个方向带走了，所以她点了点头，这边只留下傅仲谦陪着沈欢。

沈欢泪流满面，伤心欲绝，身下的地板已经被她的眼泪打湿，但她一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而这样无声流泪的样子，更加让人心痛。

傅仲谦犹豫了一瞬，手还是放在了她瘦弱的肩头上，对她说：“沈欢，地上凉，你先起来，你放心，冉冉不会有事的，听话，她醒了还要你照顾呢。”

“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她会没事，呜呜。”因为压抑的太久了，所以她一开口，那些啼哭的悲鸣就压制不住的流泻出来，闻者动容。

傅仲谦的生命中，还不曾出现过这样的女人，他也没有一张会花言巧语哄女人的嘴巴，不过现在他却无比真心的说：“因为有你这样的妈妈，有这么多疼她爱她的人，冉冉一定会坚强的，来，你相信我，你先起来。”

沈欢说不出话来，可依旧哭，傅仲谦一个手，一用力，还是将沈欢从地上拖了起来，在他手下，她轻的根本没有重量，入手处，都是她后背的骨头，他微微皱眉，扶着她到一边的蓝色联排椅上坐下，但没有松手，让沈欢可以靠在他的肩上，不至于那么孤苦无依。

“放心吧，这是傅寒深找来的最好的医生，冉冉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呜呜，”沈欢一阵呜咽，“如果冉冉有什么事情，我肯定也活不了的，呜呜。”

傅仲谦闻言，面色一紧，但没有说话。

外面的走廊上，戚锦年用纸巾擦了擦眼泪，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刚想说话，突然毫无征兆一阵反胃，她立刻推开了顾天擎的手，朝不远处的洗手间跑去。

她站在洗手台前，吐的很厉害，把晚上的晚饭都给吐了出来，放了水，冲掉污秽之物，一抬头，从镜中看到顾天擎眸色深沉的站在她身后，目光意味深长，看的戚锦年心里发紧，但面上她却扯出个虚弱笑意：“这几天肠胃不舒服，我好像吃坏东西了，待会儿找医生去开点药。”

瞬间，她看到顾天擎眼中暗芒涌动，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归于沉寂：“回去吧。”

“恩。”

戚锦年跟在他后头，紧了紧拳头，却在怀疑，她刚才从他眼中看到的，是失望？

他失望？听她说她肠胃不舒服，所以他失望？

那么他在期待些什么。

戚锦年不敢往别处想，也不敢多想了，怕到头来不过自己一厢情愿，落得满地伤心罢了。

回到抢救室外，苏皓风和叶佳倾也回来了，沈欢的情绪也稍微平稳下来，但还是眼泪不断，叶佳倾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