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不下去，皇后脸色无比难看的甩袖出去，灵枫公主连忙跟上，却被苏氏拦住。

一进昭华殿，皇帝看见皇后这样子就将事情猜了个大概，见皇后这样不知轻重，在今天的宴会上也敢平白生出事端，皇帝面色有一瞬间的阴冷。

“怎么，事情处理好了吗？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皇后身子颤了颤，有些歉疚的说：“都是臣妾的不是，居然信了苏氏的话，只不过是一个小宫女和搅和在了一起，与秦贵人没什么关系的。”

“以后再遇到这事请谨慎些，莫要再像今日这样，许贵妃她们怎么还不回来？”皇帝不痛不痒的说了皇后一句，转而问起许贵妃。

许贵妃因为祈福之事所受的伤还没好，自己却又在今日的事情上让她寒了心，若是不好好哄劝着，恐怕少不得要吃几次闭门羹了。

“燕王妃说那侍卫像是被人下了药，要将屋子检查一遍，许贵妃在陪着燕王妃，秦贵人跳舞的衣裳出了些问题，绣娘正在补救。”

“那你急着回来做什么？”

皇帝对皇后的不满毫不掩饰，竟连场面话也不愿意说了，幸好他们两个的席位与其他人拉开了有些距离，不至于让更多人听到皇帝的话。

“臣妾……”

正要解释，皇帝忽然提高了些许声音，“既然皇后身体不适，那边先回凤仪宫罢，稍后许贵妃回来之后让她伺候。”

近处不少人听到之后都悄悄看了过来，见皇后确实面色苍白，便有人跟着劝了皇后几句。

皇后攥紧了手，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渗出来的点点血迹与指甲上鲜艳的颜色近似，这指甲还是今早皇后特意让苏氏染的，此时却显得有些可笑。

被苏氏搀扶着起身，皇后从一侧离了昭华殿。

不多时，许贵妃与李昭烟进来，落座之后，空灵的琴音渐起，皇帝侧首才发现钟静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席。

一袭红衣的秦璐瑶水袖轻扬，被一群浅色衣裳的舞姬簇拥进来，原本的丝竹管弦之声全部停了下来，已经有些醉了的皇帝本还想着如何与哄许贵妃，一抬眼就再移不开来。

带了些异域风情的舞姿十分吸人眼球，衣裳将秦璐瑶窈窕的身姿完全勾勒出来，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万种，回眸浅笑便摄人心魂。

从未见过秦璐瑶这一面，皇帝一时间竟是有些痴了。

原本许贵妃的意思是宴会已经快一结束了，这时候即使秦璐瑶跳了舞也未必有人看，秦璐瑶但笑不语，李昭烟也不站在许贵妃这边，许贵妃只得由着她去。

此时场中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醉了，看人本就不那么清晰，再加上空灵的琴音，秦璐瑶在众人眼中就像是仙女一般，效果反而好了许多。

一曲罢，钟静然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丝毫不曾想着邀功请赏。

皇帝终于反应过来，将秦璐瑶唤到跟前，“秦贵人入宫有些有些时候了，朕却是如今才知道你还会跳舞，早些怎么不告诉朕？”

秦璐瑶气息还有些不稳，开口时不同于往日或平静或活泼的语气，微微的喘-息意外的勾人，“是早些年与家中的一位姨娘学的，平日里也不跳，不过今日皇上生辰，嫔妾想给您一个惊喜。”

“好，秦贵人今日辛苦了，快去坐着吧。”

“这可不成，”秦璐瑶娇嗔一声，“嫔妾还要将这身衣裳换了，可否换完衣裳先回紫菱苑歇着？”

皇帝视线落在秦璐瑶微红的脸上，转而又停住正起伏不定的心口，“也好，你去吧。”

因着是皇帝的妃嫔，虽然秦璐瑶这一场舞几乎而在坐的人的印象深刻，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就开始议论，都是在心里回味着，想着宴会散了之后邀上关系好的聚一聚。

“秦贵人今日格外出彩，按着往年的惯例，您今日该起紫菱苑。”许贵妃轻声开口，要不是因为皇帝和她离的近，可能会直接将这句话忽略了。

“朕今日陪着爱妃，秦贵人宫里多送些赏就是了。”

皇帝闻言转头去看许贵妃，“今日这事……”

“皇上不必对臣妾说什么，妃嫔在宫中做出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死罪，既然当时说是与臣妾有关，您那般做自然是最合适的。”

这循规蹈矩的话还不如任性的发脾气，皇帝一听就不知道该如何哄了，犹豫几次也没能开口，最后竟是恼了，夜里翻了秦璐瑶的牌子。

碧云为许贵妃取下发间繁重的首饰时轻叹了一口气，“娘娘，您这也是何必呢，皇上已经服了软，您顺势说几句好话就是了，为何要将皇上推去秦贵人那里？”

“都是一起的，皇上去见谁也没差，今日本宫觉得有些累了，若是皇上要来的话免不得又要伺候着，倒不如不来，还清静些。”

许贵妃对此不甚在意，此次祈福回来她便知道，皇帝对她一定会更胜从前，本还想着如何偷闲，这下好了，皇后直接送了个再合适不过的由头。

凤仪宫，皇后已经摔了不少物件，见苏氏回来，阴沉着脸色问道：“如何了？”

苏氏垂首，“确实与您想的没有差错，皇上今夜宿在了秦贵人的紫菱苑。”

顿时皇后又摔了手边的玉如意，“都怪那个没用的东西，若不是她，今日的安排怎么可能会出错，若一切顺利，秦璐瑶如今早已经被抛去了乱葬岗，哪里还有机会嚣张！”

相比之下，燕王府便温馨了不少，李昭烟依在苏楚陌怀里，指间缠着苏楚陌的一缕发丝，“王爷，今日许贵妃同身说了，秦贵人也是你安排进宫的，你宫中有一个许贵妃还不够吗？”

“怎么？烟儿对此有看法？”苏楚陌纵容着李昭烟的小动作，手指也抚上李昭烟被发丝覆盖着的额头。

“哪里，妾身只是觉得王爷手段高明，只怕到了最后皇帝也不会知道许贵妃与秦贵人都是你的人了。”李昭烟没好气的说着，却看不出来生气的样子，更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苏楚陌被李昭烟这样子逗笑，两指在李昭烟额头一敲，“装模作样的做什么，嗯？想说什么就好好说，本王又不会不听。”

李昭烟吃吃的笑着，嘀哩咕噜的在苏楚陌耳边说了今天偏厅了事情，末了有些好奇的问道：“王爷，若是身有朝一日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不会像皇上那样不相信妾身吧？”

“想什么呢，”苏楚陌面色微变，“烟儿，便是你想被人这么害上一次，咱们燕王府也没有什么侧妃妾室，你整日里都想的什么？”

“好好好，不说了。”

见苏楚陌有些恼，李昭烟担心再说下去遭殃的还是自己，连声说着好话。

牧原当时救边疆王上的事情被苏楚陌查出有些蛛丝马迹，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事情是牧原一手策划，为的就是得到边疆王上的信任，以方便他在边疆培养自己的势力。

只是与这事情有关的大部分都被牧原处理掉了，剩下的如今都是牧原的心腹，且不说他们好不好背叛牧原，若是因为游说他们而打草惊蛇，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眼前的人还躬身等着自己的指令，苏楚陌指尖敲敲打打，最后确实一时间想不出对策，“罢了，先下去吧，挑几个人留意着他们的动向就好，不必勉强了。”

“是。”

灵枫公主吃了亏，一连几日都担惊受怕，放着皇后忽然召她入宫去撒气，可是皇后一直没有动静，灵枫公主又起了心思。

毕竟这次的事情不是秦璐瑶说的那样，皇后当时气急了，来不及细想，事-后虽是觉得灵枫公主没必要冒着惹恼自己的风险去帮秦璐瑶，可这件事情又没有旁的疏漏，不是灵枫公主又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李昭烟！

皇后脑中一道亮光闪过，当日李昭烟的表现虽没有什么异样，可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她一直强调秦璐瑶没有做出什么错事，若不是知晓内情又怎会如此确定。

但即便如此，李昭烟也不是神机妙算，怎的就知道了自己的安排？饶了一大圈，最后问题好像还是只可能出在灵枫公主身上，皇后对自己的人太过自信，不愿去怀疑自己身边是任何人。

这日午膳过后，灵枫公主亲自去库房里将自己嫁过来时带了的物件挑了些出来。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虽然已经和凌渊成亲，身边的下人还是一直习惯叫自己公主，这若是说出去恐怕又是一个把柄。

想到现在许贵妃一定让人盯着自己，李昭烟那边也不会将过往的事情一笔勾销，仰头看了看被院墙隔的四四方方的天空，灵枫公主深吸一口气，皇后是一定要稳住，如今在宫里只能靠这她了。

此时的灵枫公主却没去想，在皇帝生辰当日做出那种事情的皇后如今在皇帝面前还有没有反身的可能。

“将东西包起来吧，随我入宫去。”

不出所料，凤仪宫门口的人一见来的是灵枫公主，话虽说的好听，却是透露出了皇后不想见她的意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