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使用移形换位之法，短短片刻，就将三人传送到了都城之外。

“如此一来，祭赛国的这一难，咱们也算是过去了……哈哈，说实在的，这一次的经历咱们活像个旁观者，而不是亲历者啊，仿佛是观演了一个让人意难平的故事。”

孙悟空说道。

林炎没有多说，只是听着孙悟空一路上感慨。

“哎呀，不过果然还是师父你厉害啊，能够从头到尾跳出那个通缘老和尚计划的，也就只有师父了吧？”

孙悟空带着敬佩之情，看着林炎说道。

但见到林炎依旧没有回话，气氛尴尬，自觉无趣的孙悟空只好嘿嘿一笑，哼道：“既然通关文牒弄到手了，事情也办好了，那咱们赶紧快马加鞭赶回去吧？老猪和沙师弟该等急了。”

说着，孙悟空便要一声口哨唤来筋斗云。

“等等。”

突然，云雀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响起。

听到声音的时候，孙悟空便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如果临行之前的他能够猜到，林炎要带他们去见识的原来这样一个血腥颠覆的真相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让云雀一同跟随的。

毕竟这样的事实，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怎么了？”

沉默已久的林炎，这一次却是率先接话。

只见云雀的脸色有些冰冷，丧失血色，目光也是直直地凝视着林炎。

“我还有一个疑问不明白，你如实回答我。”

“不懂就问。”

“让那九头怪的尸体回光返照的时候，你曾经说过一段话，详细说明了龙宫当时覆灭的惨状，就好像你亲眼见过一样……”

云雀冷冷地说道。

孙悟空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

云雀突然上前一步，直逼林炎，质问道：“圆月之夜的那天晚上，你的真身在哪里？是不是就在龙宫？！”

“是。”

“你亲眼目睹那场动乱的发生？眼睁睁看着龙宫毁于一旦？”

“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出手阻止尸变后的龙王作乱！如果当初就在现场的你能够救下公主，哪怕是让她活下来就好，九头怪就不会变成这般模样，就不会作乱都城，也不会死了！”

“听起来很理想，可是我为何要这样做？”

林炎干脆地问道。

云雀的瞳孔悄然瞪大，泪光已经浸润了眼眶。

她颤抖着，连连后退了数步，看着林炎淡漠的面孔，下意识地不断摇头。

“九头怪难道不是无辜的吗？整个碧波潭的龙宫，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落到无人生还的下场啊！只要你动动手，就可以阻止无数生命的丧生！可是你为什么要故意去抗拒这些啊！”

“这场丑陋的争斗中，可从来没有的无辜者，我应该已经说过了，只要有欲望，那便有罪。”

“那也不需要你来定罪吧？你到底是谁啊！你只是个臭和尚而已，为什么要擅自决定他们的死活啊？！”

“正因为与我无关，所以才没有救他们的必要。”

“明明能够做到的事情，你现在却不愿意去做了？”

“因为，没有利益。”

孙悟空看着这两个人极为罕见的争吵，想要好言相劝，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开不了口的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一旁。

“你知道吗？臭和尚？现在的你让我看得好陌生，我宁愿相信过去喜欢四处留情，偶尔开黄腔，但是重情重义，尚存善心义胆的那个臭和尚已经死了！都不愿相信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云雀朝着林炎，满怀着哭腔嘶吼道。

“你说的没错，那个懦弱的唐玄奘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希望的救赎来临之前。”

林炎看着云雀，冷冷地回答道。

“现在的你，已经不把善恶，人命当作一回事了是么？这样的你，和西天的那帮混蛋又有怎么分别？”

云雀似是累了，说话的时候，声音弱了不少。

“我不会成为他们。现在的我，只是用绝对的理性，去看待我要做的每一件事，我绝不会滥杀无辜，我只会肃清掉任何妄图挡在我面前的人。”

林炎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那，如果挡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呢？亦或者是你的徒弟们呢？”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因此不需要假设。”

林炎冷淡地说道。

“呵呵……这就是你要走的道路吗？臭和尚？”云雀带着三分冷笑，头发披散地凝望着林炎，说道：“原来，你那天晚上对我说的，所谓的王霸之路，就是这么一回事么？”

“是。”

“你不是要成为妖族的王么？难道一个王能够忍心看着同为妖族的无辜者惨死，而不伸出任何的援手么？这就是你所追求的王道么？！”

“你说，霸道是凌驾于万物之上；可是现在的你只是在贪图杀戮的喜悦！真正的霸，是要征服人心，让所有苍生都心悦诚服，而你呢？你看透了一切，做了游戏最后的操盘手，将故事的结局改写成了你希望的样子，可又换来了什么？除了悲剧还是悲剧！这就是你所追求的霸道吗？！”

云雀的话，就算是孙悟空听起来，都是无比的压抑，让人忍不住隐隐心痛。

林炎的目光与云雀对接，云雀那无畏的眼神映照在林炎的瞳孔之中，却激扬不出任何的“水花”。

只因为，现在的林炎，眼中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不该管的闲事就不要管，没有利益的事情就别去做，不要被心中的良知所束缚，只要自己是最后的胜者，这比什么都重要。”

林炎极为冷静地说道。

他说出那天在天牢之中，和孙悟空如出一辙的话。

这就是他的道，孙悟空也开始如此奉行，只不过还没有彻底地接受罢了。

悄然间，云雀落寞地笑了笑。

“……我，明白了……但是，这样的道路，这样的你，我是绝不会承认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