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泽……”孟鸢清真的很惊讶，很……她现在心都纠在了一起。

“姐姐没想到吧，我知道这件事。”凝泽笑道。

面对如此豁达的凝泽孟鸢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道宝云让凝泽知道了她的心意？

那凝泽还真是够有容人雅量的。

“那一年我们上瑶华宫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宝云嗯……喜欢善烈。说来惭愧，我当时很讨厌她，因为她一个劲地想到我面前讨好我。姐姐你是知道的，我见过很多后宫争宠，所以我挺讨厌她打着你的名义争宠的。”

“不光是她，还有这些年的燕姝。我都有点烦。”凝泽诚恳道。

孟鸢清一笑，怪不得凝泽看起来很烦燕姝呢。

“只是姐姐你喜欢宝云，我就不说什么，可是直到我们上山赏月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凝泽苦笑。

没想到宝云是喜欢沈善烈，而不是他。

“凝泽，你真的是……”

一个好人。孟鸢清心想。

凝泽一笑，可是转眼对孟鸢清露出一个难言的表情:“可是善烈并不喜欢她，我很确定这一点。”

“当初我去了一次沈家，偶然看到善烈桌上有一个瓷烧的老虎，我把玩了之后不小心打碎了。里面竟然有一个纸条。”

孟鸢清心猛地跳了一下。

凝泽又道:“那个纸条是宝云对善烈的表白。”

宝云啊宝云……你这是何苦呢。

“其实我还挺豁达的，当时我知道宝云喜欢善烈，我也觉得善烈是喜欢宝云的，所以我想成全他们。”

凝泽这豁达得太厉害了，自己的妃子也能往外送。

“可是善烈再三跟我告罪，说他不喜欢宝云，一点也不喜欢。”凝泽道。

“说实话那会子我还挺生气的，那时候是你和长靖辞官走得那几年。说实话，那些臣子，没有一个人肯对我说实话的。我把所有期望寄托在了善烈头上，谁能想到，他也不对我说实话。”

“为此我误会了他好久，直到去年我才真正明白:原来他没有对我撒谎。”

凝泽说着有些愧疚。

“善烈是真的不喜欢宝云。”

要是宝云知道这件事……

其实孟鸢清也知道，因为她认识汤嘉懿，汤嘉懿跟宝云完完全全是两样的人。

沈善烈会爱汤嘉懿爱到如此，怎么可能喜欢宝云呢。

“所以我希望姐姐你到时候劝劝她，别犯傻去找善烈。更何况，我的探子来报，那个汤嘉懿已经改名换姓找到善烈了。”

“看样子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凝泽道。

孟鸢清想着要是汤嘉懿是真的爱沈善烈的话，那也挺好的。

他们应该会在北方活得很开心。

“凝泽。”孟鸢清沉静下来，对凝泽莞尔，“能有你这样的皇帝，是大燕臣子之幸。”

凝泽一笑，他见识过父皇执政的样子，他深恶痛绝，所以下定决心绝不能做一个像他父皇那样的皇帝。

可是凝泽大概不会明白，他做得这一切可以证明他是一个好人。

未必是一个好的皇帝。

他的执政可以是臣子之幸，却未必是百姓之幸。

“好了，姐姐你去带宝云走吧。”凝泽笑道。

孟鸢清沉默了一会儿。

“不用担心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不会做什么猫腻的。对了，之前善烈请罪的时候问我要了通关文书给汤嘉懿，我可以原样的给宝云一份。至于西戎，已经打起来了，谁还会在乎一个公主的死活。”

孟鸢清给凝泽行礼，反把凝泽一惊。

“我替宝云谢过圣上。”

孟鸢清去了太平宫，宝云郁郁寡欢的样子，看起来已经是没了半条命了。

太平宫的宫人已经被提前支走了，现在宝云一个人，茶水冷透了宝云也不管，嘴巴都已经干得不成样子。

“喝点水润润嘴巴。”孟鸢清给宝云倒了杯冷透了的茶水，宝云只是抿了一口。

“吃过东西了吗？”孟鸢清问。

“没吃也不要紧，一会到我家吃去，想吃什么让他们给你做。”孟鸢清说着打开了宝云的衣柜，里面各色衣服齐全。

“你身上的衣服几天没换了？这些衣服还好，不过这些布料都是宫缎，你换件普通的衣服，再把你最喜欢的衣服带两身走。剩下的可以不用拿了，回头我给你做就是了。”

宝云惊讶地坐起身来看孟鸢清。

孟鸢清又去看宝云的首饰，宝云的衣服还好，因为她也不是挑剔衣服的人。

只是这些首饰都已经是半旧不新了。

“刚刚忘了问陛下能不能把你的首饰带走，算了吧，这些首饰好像都能看出来是宫里做的。诶，圣上没那么小气，你带走也没关系。”孟鸢清自顾自地说道。

“鸢清姐姐。”宝云站了起来走到孟鸢清身边，一脸困惑又很期待。

“活过来了。”孟鸢清笑着捏捏宝云的脸，上面已经瘦得没有一点肉了。

“我跟圣上讨了恩典，他答应我放你出宫，给你自由，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孟鸢清道。

“真的？”宝云不敢相信。

孟鸢清点点头。

宝云激动地头脑都空白了，她双腿几乎软了下来，孟鸢清扶着她坐下。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宝云反反复复地问了孟鸢清几十上百遍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还有她出宫后可以去哪儿，她能不能回西戎等等等等问题。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你能够照顾好自己。”孟鸢清轻声道。

宝云哭了出来，这么一哭就又是一刻钟功夫，哭得身上衣服都湿了。

孟鸢清好不容易哄好了她:“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吧，回家给你打水洗澡，再好好吃一顿饭。”

“等你调养好了，想去哪儿去哪儿。”孟鸢清道，“你自由了。”

宝云立马换了一件最喜欢穿得衣服，那衣服都已经穿得旧了，摩擦得有些地方薄薄的了。

她本来想什么都不带，她进宫时带来的丫鬟这几年病得病嫁得嫁，只剩她一个孤家寡人了。

宝云带走了一些攒下来的金银，她还是很聪明的想着以后出去得要有银子用。最后她又拿了自己最喜欢的马鞭、骑装、还有最爱读得书。

剩下的对她而言都没有用了。

不值得她半点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