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整座城市的中心位置，是整个风盟的经济与政治中心——永天府。

典雅大气的接待室内，两鬓斑白的风盟最高领袖、当代皓尊文师玄，看着对面穿着素色麻衣的中年男子，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这世上有一种人，年轻时平平无奇，貌不惊人，到了中年，才仿佛一坛埋藏年份恰到好处的好酒，拍开封泥，便从里到外自然而然散发出年轻人完全无法伪装和模仿的韵味和气场来。

大到一个笑容，小到一个眼神，乃至眼角边的几条鱼尾纹，都似乎藏着无数的经历和故事。

身穿麻衣的男子，便是这样的一种男人。

哪怕对面坐着的，是风盟之中最有权势的皓尊，麻衣男子依旧气定神闲，不卑不亢。

他的手指骨节细长，适合弹琴，此时双手轻捏，拿着一张纸，看着上面的文字。

简简单单四个字，他看了快五分钟，最终失笑地摇摇头，抬起头来。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纸张被一团火焰吞噬，消失于无。

“宫师，这百鬼夜行……”文师玄目光湛然地看着麻衣男子。

能够让当代皓尊如此客气的宫家之人，唯有宫家家主，宫天策。

宫天策脸上的笑容很淡，却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温润的目光不会带给人丝毫压迫感，声音富有磁性：“皓尊，您不会认为，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吧？”

“宫师觉得有吗？”

宫天策微微摇头，道：“至少，在我宫家典籍当中，没有任何关于鬼怪的记载。”

“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皓尊文师玄微松了口气。

宫天策道：“皓尊，原本我不该多说，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宣扬终南山那边会出现‘百鬼夜行’，难免有妖言惑众的嫌疑……”

文师玄不动声色地微笑道：“终南山之事，毕竟太过重要，加上这四个字乃是一位大员极为郑重向我进言，说是一位世外高人所批，所以不得不慎，劳宫师来京都走这一趟。”

宫天策笑容微深，道：“看来那位大员的背后，也是有高人指点，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见一见这位高人，切磋交流一番。”

“将来应该有机会的。”文师玄微微一顿，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关于生物护甲，想听听宫师的看法。”

“皓尊请说。”宫天策微微坐直了身子。

“我最近听到了一种说法，说生物护甲是不祥之物，此物并非没有自我意识，而只是将意识潜伏起来，使用的时间越长，和宿主的联系就越紧密，使用起来也就越得心应手，当到达一定程度，此物的自我意识便会彻底苏醒，继而吞噬宿主的意识，拥有宿主的全部记忆，占据其肉身，连最亲近的人都无法察觉其变化……甚至说，五百年前坠入地球那艘飞船之所以会失事坠落，便是因为这种奇异的共生生物。”

宫天策静静听完，脸上吃惊之色维持了片刻，道：“皓尊，提出这种说法的人，有提供事实依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