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在的危险？什么意思？”

“呵呵，里欧，看来你没有否认那批黄金在你手上，这很好，坦诚才是朋友之间交流的正确方式，不过我得提醒你，里欧，你不会以为，除了我，没有别的什么你不想通知的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了吧？”

埃里克的问题顿时让里欧﹒万塔的手轻轻一颤，无数记忆纷至沓来，一时充斥了他的脑海。

他是一名CIA，他的直接汇报对象，就是现任局长威廉﹒约瑟夫﹒凯西，也正是在他的授意下，那年，他用1.7万美元注册了一家名为“新共和金融集团”的空壳公司，从此开始执行一项长期的，针对前苏俄发起的金融战争。

再后来，为了行事方便，同时也不用事事都依赖CIA、受其支配，他策划组建了所谓的“圣殿骑士团”，并编造了一段神秘的，非常吸引人的“历史”和“传承”，让人们相信，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超脱了国家和地域限制的，古老、庞大而强力的组织，从而信任他，愿意为他效力，以争取在这个组织中的地位以及个人的财富。他用这个组织秘密发展了一些“骑士”，其中包括不少东欧和前苏俄的高官显贵，这些人好像更容易相信这样的故事，他也由此编织起了一张网络。

开始的时候，这张网络很小，他能做的事也很有限，但是通过向东欧及前苏俄境内的高级官员走私各种高档消费品，并在凯西局长的默许下，向KGB走私一些被列入“禁运”名单的芯片和仪器，他迅速赢得了很多友谊也积累起了一笔财富，这些财富反过来又加深了他编造的那些故事的可信度。

再后来，马克﹒里奇出现了，“圣殿骑士团”和“光谱俱乐部”迅速因为共同的利益而结成了盟友，他能做的就不仅仅是倒卖一些零碎物资了，他们两人联手，构建了一个庞大的，触角遍及全球的地下物资交易网络！

石油、黄金、枪支、弹药、火炮、导弹、飞机零部件、芯片、高端仪器仪表……，在这张网络上，有钱，你几乎可以买到一切！

他就像一只蜘蛛，蹲在这个网络的中心，随时监控着这张网络，如果有猎物不小心闯进来，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扑上去将其身体里的每一滴汁液都彻底吸干。

网络越来越大，积累的财富也越来越多，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包括凯西局长在内，有很多人打过这些钱的主意，因为这些钱不在米国政府的账面上，甚至都不在CIA的秘密账户上，要动用它们，只需要给他打一个电话。

渐渐的，里欧﹒万塔的心态也开始发生变化。

这些钱，都是他辛辛苦苦、殚精竭虑赚来的，凭什么别人只要张张嘴就能拿走？

“圣殿骑士团”的力量越来越大，而任何一个组织，在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后，都会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寻求更大的力量和独立自主性，这几乎无可避免。

但是他也知道，当有些人提出要求的时候，他恐怕很难拒绝——他是一名CIA，或者说，曾经是一名CIA，他对CIA的那套行事方法实在太了解了，他的“圣殿骑士团”、马克﹒里奇的“光谱俱乐部”以及“嘉能可”集团，发展得太快了，很难做到对组织内的每一个人都做到深入的背景调查——而且就算真能做到又怎么样？他和马克﹒里奇能保证通过审查的人就一定是干净的么？

就像现在，他动用了这张网络中的关系，只付出了极小的代价就瞒天过海地把罗刹央行存在圣彼得堡的这786吨黄金弄了出来，那个埃里克居然就知道了，而且他连黄金的总数量都知道得分毫不差，连他都能知道的事情，凯西局长能不知道么？

那么，知道了以后，他会怎么做？

还有短短的2个多月的时间，威廉﹒约瑟夫﹒凯西就将离开兰利大厦，以他的年纪，这次离开，恐怕只能退休了吧，那么，他会要求自己做些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在于，他，里欧﹒万塔，舍得吗？

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对着话筒沉声说道：“埃里克，你有什么建议？”

“把黄金交给我的银行，你可以得到一个秘密账户，这与你原先计划的，把黄金存放在瑞仕的计划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埃里克，这有很大的不同，我怎么知道我可以随时动用这个账户上的资金？你的银行是在香江吧，我不认为把这么大笔的资产放在香江是安全的。”

“里欧，你认为放在瑞仕的银行里你就能安然地享用这笔钱了么？”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忽然充满了讥讽：“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我的建议还包括，你得给我一半的黄金，作为我帮助你的报酬。”

“等一下埃里克，你在说笑么？你要一半？你帮助我什么了？又凭什么得到这笔报酬？”

“我会帮你安全地把这笔黄金运走，从圣彼得堡运到香江，里欧，你会需要我的帮助的，也许就在明天。”

里欧﹒万塔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个人疯了吗？”他摇摇头，觉得埃里克一定是疯掉了，所以才会提出这种异想天开的建议——你自己都处在米国事实上的软禁之下，说不定什么时候都可能小命不保，居然还有空操心我的黄金，而且开口就要一半，开什么玩笑！

然而，在他的心底深处，却不由自主地慢慢浮现出一个念头：“埃里克从来也不是一个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而且他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获悉了自己手上有这批黄金的消息，又是如何打通了自己手上这个电话的？他说的那个自己不想通知的人，是否就是威廉﹒约瑟夫﹒凯西局长？”

如果真的是凯西局长，那……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还附带着震动，“嗡嗡嗡”的惹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