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我这里怎么样？”

金碧辉煌的大厅一角，马克﹒里奇走到了谭振华身边，一边转动着手中的葡萄酒杯，一边问道。

“这里很好，很舒适，马克，我得说，我很羡慕你拥有这样一栋房子，足够大，可以招待所有的朋友，周围的风景也足够美丽，让人忍不住产生在这里待上一辈子的冲动——说实话，刚才我已经动了想把这里据为己有的念头。”

“不，这里不卖。”马克﹒里奇笑着摇摇头道：“至少现在不卖，埃里克，不过我可以向你郑重承诺，如果有一天我打算卖掉这里的话，我会第一个通知你的。”

“那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埃里克，好了，现在让我们聊一点正事吧，嗯，我刚才看见你和约翰聊了很久，看来他并有撒谎，你和他的确是老朋友了，那么，我想他已经告诉你我们这个光谱俱乐部是做什么的了吧？”

“是的，马克，约翰他告诉我了，不过我不太清楚我能在其中发挥什么作用，要知道我可不是以向外放贷而生的，事实上我才是需要获得贷款的那一个，嗯，比如，我就还欠着约翰的银行一大笔钱。”

“埃里克，我以为我们两人之间应该能够坦诚沟通的，”马克﹒里奇微笑着摇摇头道：“你看，你没有说实话，我掌握的情报告诉我，在你的旗下就有一家银行，埃里克，你难道想否认香江恒隆银行与你的关系吗？而且我还听说，恒隆银行在不久之前，向伊克拉沙大木政府发放了累积9亿美元的贷款额度，难道是我的情报错误了吗？”

谭振华无奈地耸耸肩膀摊开手道：“好吧马克你赢了，你的情报很正确，恒隆银行确实向伊克拉定向授信9亿美元，不过那是定向贷款，而且我获得了伊克拉几口油井的出产作为抵押，所以那是非常安全的贷款。”

“是啊，有油井作为抵押，所以你的贷款是安全的，那么埃里克你应该知道，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这种贷款的生意其实是有很大获利空间的，你看，你有银行，你还是一个独立的，不受政府约束的金融机构，所有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到我们“光谱俱乐部”的投资行动中来呢？”

“你是说对苏俄放贷？”谭振华明知故问道。

“苏俄人给出了慷慨的7%的年息，这是一个非常高的利息了，而且他们提出的抵押方式也相当的可靠，你知道他们在出口石油，使用美金结算，并为此在SWIFT系统中开设了结算账号，所以这些资金的流向是可控的，可以认为，苏俄人的债务能够得到足额的抵押物。”

“才7%的利息啊。”谭振华皱了皱眉头说道：“马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向伊克拉政府授信的事情，那么你肯定也知道，这笔贷款的利息是10%，相比起来，我不认为苏俄给出的利息是慷慨的。”

马克﹒里奇摇摇头道：“埃里克，你不能这样看问题，伊克拉目前的状态你也知道，他们欠下了太多的外债，如果按照一般金融法则衡量的话，这个国家的财政其实已经破产了，而借贷给一个破产者，自然需要冒更大的风险，也自然需要收取更高的利息，所以你的10%是合理的，嗯，事实上在我看来，这个数字还有些偏低，当然，如果抵押物是优质资产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不过对于苏俄来说，我们认为，其财政状况并未败坏到那一步，其信用等级大大高于伊克拉，所以，谈论10%的利息是不现实的，7%是一个合理的数字，埃里克你要知道，按照通常的规则，向国家进行的放贷，其利息不会很高，巴黎俱乐部给出的利息通常只有2%左右。”

“马克，我可以认同你的观点，不过这有一个前提，我需要知道苏俄目前真实的财政状况并自行判断风险，而今天以前，我并未对此进行过研究，马克，所以你要我现在做出决定是不现实的，不过“光谱俱乐部”既然已经向苏俄提供了贷款服务，我想你们肯定是做过详细的调研的吧？那么马克，我能不能得到一份调研的结果呢？”

“这是当然的，埃里克，同时我也很赞赏你的谨慎。”马克﹒里奇笑道：“晚会之后，你就会得到一份详细的材料，不过现在，我得带你去认识几位新朋友，嗯，我想你会和他们建立起良好的友谊的，虽然我知道，你和他们各自的祖国在国家之间并不和睦，不过我觉得这不会影响私人之间的交往的，我们毕竟是商人，对么？”

“当然，马克，我们是商人。”谭振华微笑着答道，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与马克﹒里奇轻轻一碰，然后端起来抿了一小口才道：“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认识新朋友们了。”

马克﹒里奇介绍的“新朋友”有好几位，这些“新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英语说得都不算太好，发音很古怪，时不时的舌头就会打嘟噜，而且喝起酒来就像在喝水。

这些“新朋友”们都对谭振华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关切与好奇，而他们最好奇的其实只有一点——华夏对他这样一位身价斐然、国际知名巨富的态度。

谭振华认为，这与这些“新朋友”们自身的身份有关。

他与他们觥筹交错，并且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从事传媒业务的弗拉基米尔·古辛斯基、从事金融业务的莫斯科国际商业银行总经理维诺格拉多夫、首都储蓄银行总经理斯摩棱斯基、阿尔法银行总经理弗里德曼、梅纳捷普银行总经理霍多尔科夫斯基、罗刹信贷商业银行总经理马尔金……

这些人现在都在苏俄核心企业担任着要职，拿着老百姓羡慕不已的高薪，在生活物资日益紧缺的现实环境中，从来也不必担心自己和家人的供给，他们是红色帝国的既得利益者，享受着苏俄从国家层面给予的最大物质保障。

而几年之后，他们都将成为摧毁那个帝国的帮凶。

“财富本身并没有过错，任何人都有追求更多财富的自由，我的祖国现在鼓励人们都要勇于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谭振华脸上的笑容越发迷人，同时在心里补充道：“但是这一切不能越过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