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犹金斯、卢里亚·布克斯鲍姆及海因里希·诺依曼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异。

这位年轻人也太直接了吧？

咱这卖的可是机载火控雷达，是军火哎！

就算只是为了配装12架海鹞，那也是上千万美元的大买卖，这种生意，不应该是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个十回八回然后再开始进入正题吗？

你这么直接的，倒让咱有些不好意思下手宰……咳咳，开价了。

仿佛看出了对面的疑问，谭振华笑道：“三位老总，其实事情是很简单的，去年巴铁向不列颠宇航公司下单订购了12架“海鹞”，当时双方谈妥的条件是为其装备最新的“蓝雌狐”雷达，但是，因为弗伦蒂国际公司的拖延，“蓝雌狐”将不可能按期交付，这才有了贵公司参与进这桩生意中来的机会，我想，这些事大家心里其实都非常清楚，对吧？”

三人不由得点了点头，而布卢门撒尔则第一次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谭振华继续道：“在不列颠宇航公司小霍克总裁的推荐下，巴铁同意以贵公司的EL/M-2021B雷达做为他们的替代方案，而你们都知道的，巴铁的装备自研能力有限，特别是电子工业方面有些羸弱，而我们华夏与其的关系想必也不需要我来专门说明了吧？所以，他们就委托了我们做为这部雷达洽谈的全权代表，所以，我们的目地其实是非常明确的，就是前来购买12部雷达以及其全寿命配件，这是贵我双方全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互相试探，而我本人呢？向来喜欢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有什么事情都放在桌面上谈，这样对提高工作效率、节省大家的时间和精力都有好处，大卫副总裁、卢里亚总监、海因里希总经理，你们觉得呢？”

他说完了这话，首先接茬的却是布卢门撒尔。

“埃里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我们的协议，需要讨论的订单应该不仅仅局限于这12部雷达……”

谭振华微笑着摆摆手打断了他道：“沃纳先生，我当然记得我的承诺，实际上我甚至还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能在前期沟通过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不过，这些都需要IAI拿出更多的诚意。”

话既然已经说开，对面的几位反而也放松了下来，在学着贲放与韦川安的样子也低声以发音古怪的希伯来语交头接耳了一番后，由大卫·犹金斯开口道：“埃里克先生，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按照你与布卢门撒尔先生的协议，你会邀请我们参与一架你正在投资研发的战斗机飞控系统的共同研发，坦率地说，我对这项业务非常感兴趣，这点想必你已经通过布卢门撒尔先生的转告有所了解了，那么你说的我们需要拿出更多的诚意又是什么意思？”

谭振华笑着点点头道：“是的，一部雷达，一架战斗机的飞控系统，这就是我希望能与贵公司合作的内容了，不过，对于这两个项目，我想达到的目标与最初我与布卢门撒尔先生说的可能略有不同，比如雷达。”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顿，还顺便与贲放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得到了对方的点头示意后才继续说道：“对于EL/M-2021B雷达来说，除了我们需要代表巴铁购买12台为“海鹞”配套之外，我们还希望以另一重身份与贵司达成另一项协议。”

“是什么？”

“以华夏的身份，购买EL/M-2021B的全套技术转让及生产许可。”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此刻的布卢门撒尔不禁心中苦笑，果然，这个他早就预见过的可能，最后还是发生了。

对华夏有着深刻的认识和了解的他，非常清楚那个国家对于新技术的渴望，早在多年前，当他还担任着吉米·卡特政府财政部长的时候，他就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那是因为一件小事。

至少对于米国、华夏这样的大国来说，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

1979年1月1日，华夏与米国正式发表了联合公报，恢复了外交关系，而就在那一天，卡特总统接到了他的国务卿塞勒斯·万斯转来的华夏方面领导人提出的一项私人请求。

卡特原本以为，这项私人的请求会是他曾经接到过的许多第三世界领导人私下提出的请求一样，希望将自己的子女、财产转移到米国，为此他还有些不屑，可当他仔细阅读完对方的请求内容之后，他愣住了，继而被深深地感动震撼了。

因为这个私人请求的内容竟然是：希望卡特总统可以批准每年接收50名华夏学生到米国留学，学习的内容集中在医学、电子、机械等自然和工程科学领域。

卡特总统批准了这项计划，也由此打开了米国的最高学府对新华夏留学生的大门。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每年50名的名额，由华夏国家承担这些人的留学费用，不过随着最近几年华米关系的升温，每年的公派留学生名额都在上涨，而到了1981年12月，随着托福考试在华夏开始施行，米国对华夏自费留学的大门也已经敞开，哦对了，咱们的小谭谭就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是那一届的探花郎。

布卢门撒尔当然知道这一切的事情和发展，让他感慨的并不是留学生问题，而是整个华夏从上到下，从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到面前的年轻学子表现出的那种统一的认识——对知识的渴望，对新技术的追求以及，将所有最新科技成果搬到自己国家去的那种强烈愿望。

身为一名犹太人，布卢门撒尔对这种认识无比熟悉、感同身受。

因为只有1600万人口的犹太民族，之所以能够涌现出无数优秀的人物，且在这颗蓝星之上无论政治、经济、科技、艺术、医药等等领域都占据一块大大的版图，都有各领域内的最杰出者，也正是因为这个民族对教育的重视，对最新科技的追求没有止境，深入骨髓。

有这样领导者，有这样的人民，有这样的传承，这个古老的东方民族，必将再次崛起。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