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一句话的事
齐藤纯一惊诧的昏了过去,有些人则高兴的差点昏了过去。张天睿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这次的所谓韩国铟矿事件,是齐藤纯一一手编导的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可笑自己不但助纣为虐,还差点充当了齐藤纯一的开路先锋。
怪不得老头子让自己脑子多转几个弯,敢情他们早就知道,齐藤纯一所谓的韩国铟矿,根本就是个骗局。现在国际市场上的铟价格,已经成了天价,虽然成交量不大,可是国际市场上对铟的需求量,一直以来,都是很饥渴的。日本方面刚开始抛出铟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怀疑有人刻意收购,就是因为每年国际市场上,铟的需求都超过了供应量。
“大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日本人的小伎俩了?”张天睿拿了五吨铟,心里非常的踏实,看现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朱代东肯定是想好好的教训一下日本。中国出口的铟,每年都有近百分之七十被日本买走,中国提价,最伤最重的当然是日本。
“听说你跟那些日本人走的很近,难道就没有发觉?”王大可微笑着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张天睿不以为意的说,“这件事我要是早听你的就好了。”
“我倒是早说了,可你也听才行啊。怎么样,通过这件事,对朱代东的看法有改变了没有?”王大可笑着说。
“你们这些体制内的官员,肚子里弯弯肠子太多了,我一善良、纯朴的四好青年,玩不过你们啊。”张天睿深有感触的说,这次的事情,他是当事人,可是很多情况,他当时都没有看清楚。
“我们可从来都不是玩。”王大可正色的说,或许有些事情在张天睿看来,可能是玩,但是他们,每一步,都是经过认真思考的。不但必须要严谨对待,甚至还要冒着政治风险。
“对,玩对于你们来说就是工作。”张天睿调侃道。
“天睿,你觉得这次朱代东玩得漂亮吧?”王大可微笑着说,对张天睿玩世不恭的态度,他也无可奈何。
“还行吧,但他想完全控制铟的价格,也不是那么容易,据我所知,古南和广东还存在很多小冶炼厂,他们可不管什么国家战略物资,也不会追求利润最大化,只要价格合适,随时都会把铟卖掉。”张天睿淡淡的说。
“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可是朱代东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我省环保部门已经在几天前,开始对全省的小冶炼厂进行集中整治,排污合格的冶炼厂,所有的铟产品,全部由省经贸厅统一收购。而广东省也将采取这样的政府,现在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小冶炼厂被勒令停产。”王大可介绍道,朱代东的岳父正好分管环境保护,古南省的小冶炼厂,环保部门自然会配合木川的行为。
而广东那边的环保局部门,由由京里的老头子们去协调,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也是一对矛盾。特别是对一些经济欠发达地区来说,他们可以容忍环境污染,只要求经济能够发展,税收有保证,财政收入能增加。至于对环境的破坏,可以在经济发展之后,再去治理。
然而经济越发达的地区,对环境的保护就做得越好,广东在改革开放之后,因为特殊的经济政策,很快成为全国经济发展的排头兵。经济发展上去之后,对于这些污染环境的企业,地方政府倒很配合,广东的小冶炼厂,这次基本上被一网打尽。
“看来真是什么也难不住朱代东,大可,你应该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啊,现在我才买了五吨铟,如果我能早一天动手,恐怕至少能拿到二十吨以上。不行,你得跟朱代东说说,让木川冶炼厂以成本价卖给我几十吨铟。”张天睿说道,现在一吨铟的差价在四百万美元以上,如果手里能有个几十上百吨,恐怕这辈子就真正不用再为赚钱而发愁了。
“我不是第二天就告诉了你么?可是你不相信,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你跟那个日本人的关系好像也不错,如果提前告诉了你,朱代东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王大可微笑着说,以张天睿的性格,当时肯定不会明白过来,只要他跟齐藤纯一透露半句,朱代东的这个收购计划就会流产。
虽说那样的效果最终是一样的,但是搞小动作的齐藤纯一却没有受到惩罚,这岂能让朱代东出掉胸中的那股闷气?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别人。”张天睿一叹,他接到王大可的电话之后,没有马上出手,而是给齐藤纯一打电话求证,而且还把消息告诉了对方。虽然当时他及时醒悟过来,但以齐藤纯一的精明,恐怕当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不过第二天,还是有人抛出了二十吨铟,自己能拿到五吨铟,已经是万幸了。
“这次你能拿到五吨铟,算是赚了一笔,其实我觉得赚钱倒不是最重要的,钱对你来说,真的还重要么?”王大可说道,一心想钻在钱眼里的人,永远都只能赚小钱。只有当你心中没有了赚钱的概念,金钱反而会追着你而来。
“这个问题对我来到说太深奥,你还是给我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吧。”张天睿说道。
“有些事情,别人是帮不到你的,只能靠你自己。”王大可意味深长的说。
伍成科其实很想找个机会向朱代东说一下现在机关里的一些事情,市政府曾经专门给木川冶炼厂下过一个关于铟供应的通知,可是现在,机关里很多人都对这个通知有腹议。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很多人都在议论,朱代东这个外来的和尚,不会念木川的经。原本木川冶炼厂好好的铟,每个月出口创汇四五十万美元,他一来,马上就让木川冶炼厂停止出口,这不是乱弹琴么?
而且现在听说国际上,铟的价格一日三变,每天的价格都在往下跌,如果木川冶炼厂的铟还不处理掉,以后就会变成一堆垃圾。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朱代东将负主要责任。
自从担任朱代东的秘书之后,只要是机关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一般都会趁着合适机会,告诉朱代东。可是这次铟的事情,他已经提醒了好几次,但朱代东却像没听到似的,完全没有反应。搞得他回到市政府办公室后,别人向他问起朱市长的态度,他都是支支吾吾,不好回答。
就连钟召云也把他叫过去问了好几次话,朱市长对于木川冶炼厂的铟,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些领导不好当面问朱代东,只好让他这个秘书担任二传手。可是伍成科跟朱代东的时间尚短,有些事情,还摸不准朱代东的脾气。他唯一能说的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到了前几天,就连木川冶炼厂的杜忠德也时常给他打电话,问起市里对铟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政策。伍成科当时问杜忠德,朱市长不是给你定了个价格,每吨四百万美元么?可是杜忠德苦着脸回答,不要说四百万美元,就是四十万美元一吨,现在冶炼厂的铟,也是无人问津啊。
但是今天,杜忠德再打电话来的时候,语气就完全不一样了,伍成科在电话这头,就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花怒放。
“伍科,朱市长下午有时间吗?我想向他汇报一下关于铟的事。”杜忠德确实有值得高兴的理由,就在刚才,已经有人给木川冶炼厂下单,想要二吨铟,价格就是按照木川冶炼厂的报价:四百五十万美元。二吨可就是九百万美元,这个数字,差不多超过了原来木川冶炼厂出口两年铟的利润总和。
每年木川冶炼厂出口的铟都在二百六十吨左右,按照原来的价格,一吨两万美元,每年可创汇五百二十万美元。可是这五百二十万美元并不是纯利润,还要扣除提炼的费用,每年的利润能有四百万美元,就算很不错了。
“杜厂长,你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伍成科眉头一皱,不管现在铟的价格是多少,朱市长的出发点总是好的。他为了铟的事,光是跑木川冶炼厂就有五六次。而且回来之后,还翻阅了大量的关于铟的资料,这些资料,有些是伍成科帮他在图书馆借的,有些甚至是从国外买的。朱市长的英文水平很好,能直接看懂外国的原著,这一点就连伍成科也是自愧不如的。
“伍科,今天是好事,今天有国际上的买家对我们厂的铟感兴趣了,对方出的价格是每吨四百五万美元!”杜忠德兴奋的说,当他接到厂销售科的电话时,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但是后来,恒天外贸公司的张天睿亲自给他打了电话,向他证实,这件事千真万确,对方已经付了预付款,只要这边的报关手续办完,货物抵达对方口岸之后,就能付清余款。他这才相信,木川冶炼厂的春天真的要来了。
在木川市,或许杜忠德是除了周保宁之外,最支持朱代东的。虽然他在前段时间,受市里一些领导干部的影响,曾经有过那么一小段时间的犹豫和怀疑,可是如果说铟的价格会下跌到比原来还低的价格,他也是不太相信的。就算韩国真的发现了铟矿,可是韩国人难道是傻瓜?他们对资源的重视程序,要远远超过中国。
前两天,朱代东给他打了个电话,让木川冶炼厂的铟拿到国际市场去交易,挂出去的价格是四百五十万美元一吨。这个价格让杜忠德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原来齐藤纯一找上门的时候,朱市长就要求报价四百万美元,现在到了国际市场上,竟然又涨了五十万美元,这样的价格别人会接受么?
“四百五十万美元?杜厂长,你没有开玩笑吧?”伍成科惊诧的说,这样的消息,他也是不太相信的。这怎么可能嘛,四百五十万美元,换成人民币是多少?三千六百多万人民币啊,伍成科被这个数字给吓了一大跳,这样的价格,比黄金要贵三倍多。
“伍科,我跟谁都可以开玩笑,但唯独不敢跟你开玩笑啊。现在对方已经付了定金,只等着我们发货了。”杜忠德兴奋的说,两吨铟就能换回九百万美元,这样的暴利,注定今年木川冶炼厂将创造一个经济奇迹。
“那行,我马上向朱市长汇报。”伍成科放下电话,疾步走进里面的大办公室,向朱代东汇报了这件事。
“让杜忠德十五分钟再来吧。”朱代东淡淡的说,虽然这样的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当真正有客户来预订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激动。这段时间市里对木川冶炼厂的铟,关注度是非常的高。虽然自己取得了周保宁的谅解,但是要让全市干部信服,必须拿出有力的证据。而现在杜忠德的消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朱代东主动给张天睿打了个电话,木川冶炼厂的铟出口,现在还是由恒天外贸公司代理,但是价格,却不再是由外贸公司来定。恒天外贸公司代理进出口,每次收百分之八的手续费,对于张天睿来说,这也几乎是纯利。就算按照现在的铟,一吨他就能赚三十六万美元。这样的利润,比他原来的最高利润还要赚得多。
以前张天睿从木川冶炼厂拿到的铟是一吨两万美元,国际市场上的价格是二十万美元,他最多一吨可以赚到十八万美元。而现在,至少一吨能赚到三十六万美元,这样的利润,他实在无话可说了。
“张总,谢谢你对我们木川冶炼厂的关照。”朱代东说道,张天睿手里有五吨铟,虽然是五十万美元一吨拿到的,可是现在,一转手就是八倍的利润。
“代东,你要是这样说,那就是看不起我了。以后只要是你的事,不管有没有利润,能不能赚钱,只要你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天睿大声说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