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残酷 下
副队长一个战术翻滚动作落地。她抬头冷冷地望着肢体僵硬在那,头部、背部、尾部全被炸碎了的王沙蝎,缓缓站起身来。
她不信锥头炸.弹都把王沙蝎的背血管炸碎烧光了,这复活的王沙蝎还能动弹。
空气中飘荡着蓝色火焰烧灼王沙蝎身体发出的噼里啪啦响声,王沙蝎身上摇曳着未烧尽的火焰,一动不动许久。
众士兵的表情严峻又悲伤,队长黑着一张脸,拳头攥紧了又松开。
看样子他们似乎是把这只死而复生的王沙蝎彻底杀死了,但他们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老梁的尸体被这怪物吞吃进去嚼了个烂,现在怕是被锥头炸.弹爆炸产生的高温火焰焚烧波及,烧成了骨灰。另一名被爆炸掀飞的新兵他们第一时间去照看救治了,然而他是在零距离遭到电磁动能步枪炸膛的伤害,上半身烧焦、内脏功能损坏八成以上,只剩一口气息与死亡无异。
“怎么会这样......”一名老兵失神地喃喃道。战斗结束他才终于清醒,意识到并肩作战了多年的战友老梁已经与他们阴阳两隔;明明前一分钟老梁还在好好地站在他们身边,现在却再也回不去了。
独剩的那名新兵彻底呆了,他一只手五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瞳孔怔怔地聚焦在一个点,似乎根本没法接受这残酷至极的信息。
“副队,回来。”队长语气冰冷而沉重。就算副队长刚才独身一人欺近王沙蝎并成功将之解决,他也不会就此作罢。
因为战友的死亡而冲动,违背队长的指令,擅自置自身于险地,这不是副队长应该做出的举动,与成败无关。
副队长回头望了板着脸的队长一眼,心下明白自己刚才的的确确是犯了错,冲动了。
她的表情略微舒张,因过度警惕而紧绷的身躯放松了一些,但身体深处一直有一根弦维持着底限。
就在副队长右脚落向地面的瞬间,她一脚踩了个空,半只脚直接陷入了流动松散的沙土之中。
危险顷刻席卷而至,一只莫大的暗红色甲钳突兀地冒出流动松散的沙土,打开范围极小地包住了副队长陷入沙土的右脚腕。饶是副队长身手敏捷,反应速度也完全跟不上突然袭来的敌人攻击。
咔嚓一声,暗红色的甲钳将副队长的右脚狠狠夹住,锋利的剪锋割入肉里,将脚骨左右剪断了一半。她的右脚腕顿时鲜血如注,痛的她惊叫出声。
“小心!”队长登时变脸,用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警告之音。
副队长听见了,她同时还听见了某种尖锐的东西刺出黄沙土地,洞穿空气朝她背后急剧逼近的声音......
噗呲。一条奇长无比的巨大蝎尾猛地顶在副队长的背后,尖长的毒刺直接从她的胸膛前方冒了出来。在毒刺留在副队长身体的一刹那,刺尖瞬间分泌出了致死量的神经性毒素。
“呜......”
那是副队长的口中发出的最后的声音。同比例放大的神经性毒素对于一个正常大小的人类完全是海量,人体的免疫系统与人脑抵抗不了一秒就会被摧枯拉朽地毁灭殆尽。这一刻,副队长的视野已经变成一片漆黑,五感以极快的速度沉沦向漆黑的深渊。
副队长的双眼合上了,那漂亮脸蛋上的血色尽数瓦解,只剩下毫无生机的苍白。她双手双脚顺着重力垂落而下,被抬高的巨大蝎尾吊在空中。
红颜凋零的残酷之景彻底崩溃了队长及众士兵仅存的心理防线。原来那么厉害、可靠、美丽的人,竟会这般突兀地死去;原来那么长的一段一同度过的时间,竟会如此猝不及防地迎来终结。
满地的黄沙猛然掀飞到天空,直如一大片扑天的沙泉,体型巨大的王沙蝎本体彻底暴露在空气当中。
王沙蝎全身披着暗红色的甲壳,甲壳上延绵着发光血管般的诡异脉络;最吸人注意力的是它的背部,它的背部有一个巨大的贯穿烧焦豁口。
这是之前那只被锥头炸.弹“炸死”过的王沙蝎。
“我早该想到的,一只王沙蝎会死而复生,另一只一起行动的也该会的......如果我多说一句提醒的话,她说不定就不会......”队长的心极度地灰暗,甚至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仇敌上。
“队长!快救副队啊,她要被吃掉了!”一名老兵焦急到几乎发狂地高声喊道,乃至于眼角都溢出了隐隐约约的泪珠。
队长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他看见通体暗红的王沙蝎挪动蝎尾的位置,放低毒刺贯穿的副队长的身躯,张开恐怖的虫口准备把她吃下去。
一想到那一张满是细密尖齿的虫口将会一口一口嚼碎副队的身体,队长登时头皮发麻,一腔气血如火山喷发!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假如王沙蝎用毒刺刺中副队长只是将其麻痹,那现在杀死王沙蝎把副队长救下来她就还能活!退一万步,就算副队长已经死了,他也想为她保留一个全尸!
“救副队!跟老子冲!——”
队长面目狰狞太阳穴青筋弹跳,用吼的下达了拼尽全力不留后路的命令!
虫躯的动作声、沙土的踩溅声、士兵的怒号声、步枪的开火声。方圆30米的遍地黄沙的战场就像一个血迹斑斑的斗兽场,4号调查队仅剩的士兵在队长的带领洗擦,向复活的王沙蝎发出了气势冲天的最终挑战。
......
叮。放在床头柜上的折叠电脑发出了一声来讯的提示音。黑色的屏幕同时亮了起来。
岳战飞冷不丁醒来。他双手抹了把脸,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岳战飞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四壁雪白的病房,准确来说是诺亚城军医院的一间特别看护病房。
吕君君双目闭合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盖在厚薄适宜的白被子。她的表情很放松,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劳累的工作,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一般。
一根纤细的输液管从她手边的被子底下延伸出来,尽头连接着一只悬挂在架子上的营养液瓶。
房间里很安静,输液产生的滴答声轻的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