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挥手放出一道剑光，李豫御剑而起，朝青山派主殿“青山殿”飞遁而去。

青山派是一个正统的道家门派，修行的都是道门正宗金丹大道。以道为体，以术为用。御剑之术，在青山派也是正统传承。

飞剑掠空而过，片刻之后，李豫落到了一座古朴巍峨的大殿前方。

这就是青山殿。

青山殿座落在一片苍翠而高耸的苍松古柏之间，松涛阵阵，使得这座古殿不显威严，却有种幽然出尘之意。

“咦？居然不是三堂会审？”

李豫走进青山殿，却发现大殿之中只有掌教李青山一人。

“你来了！”

看到李豫走进来，李青山点了点头，指着身前一个蒲团，朝李豫示意，“坐下！”

“不知……”

在蒲团上坐下，李豫抬眼看向李青山，正要开口询问，却被李青山挥手打断了。

“你是怎么练成青松剑意的？”

李青山冷着脸，双目如电，紧紧的盯着李豫。

“呃？”

李豫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应对池滢突袭的时候，随手使出的一剑，竟然用出了青松剑意。

青山十剑，各有玄妙。但是，青松剑意却是坚毅刚直的剑术。

这种剑意，李豫随手使出来不算什么。但是……李玉那个仙二代，嚣张跋扈，目无余子，无法无天。这样的家伙，哪一点跟坚毅刚直扯得上边？

“我去，居然一不小心露出了这种破绽？”

李豫心头暗暗一阵摇头，但是，出了问题，就必须补救了。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坚毅刚直不好说，但是……死缠难打，不是仙二代的特长么？

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就只能拿这个来凑数了。

“咬定青山不放松？”

李青山听到李豫这首诗，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

他从这首诗里面没有看出坚毅刚直，也没看出不屈不挠。

联系到李玉对池滢的迷恋，想起之前那手抓剑刃，深情款款的说什么“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

于是，李青山在这首诗里看到的就是，李玉痴迷池滢，死缠烂打，“咬定青山不放松”，然后还“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青松剑意……居然还能这么练出来？”

李青山的手都是抖的。

痴迷美女，毅然用强，不惜铤而走险，不惜犯门规，这也是坚毅？死缠烂打，被人用捅一剑也不放弃，这也能算是不屈不挠？

这样也能练成青松剑意？祖师爷的棺材板都会压不住了吧？

“呼……呼……”

长长的吐了几口气，李青山这才稳住了心神，看向李豫的目光有些……无奈又无语。

“你……”

李青山看着李豫，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剑意化神之意。练出了青松剑意，李玉的化神之路已经很明朗了。只要把剑意融会贯通，寄托元神，就能练神返虚，羽化升仙。

身为掌教，自家儿子修为大进，后继有人，这是好事。这是足以令李青山自豪，足以让他欣慰的好事。

问题是……你突破的方式，咋那么别扭呢？

“我辈练气修道之士，当清心寡欲，清净无为，方能成就大道。纵然结下道侣，也是在修行之路上相互扶持，不可沉迷男女情爱之中。”

沉吟了一阵，李青山终于组织好语言，以修行大道之理，来劝说这个突破得十分古怪的儿子。

“大道三千，无分高下。”

听到李青山这话，李豫当惯了老爷爷，“好为人师”的毛病又出来了，对李青山对大道的片面理解，开口驳斥起来。

“佛门四大皆空，寂灭涅槃，能证大道。道门清净无为，也能证道。人皇圣德能证道，魔祖灭绝苍生也能证道。为何……男女情爱就不能证道？须知阴阳和合，乃是天理人伦……”

“歪理邪说！一派胡言！”

刚开口教训了一句，就被李豫一通“歪理邪说”弄得哑口无言，李青山只能“以力证道”，直接镇压。

“为何是歪理邪说？无情是道，有情为何不是道？岂不闻，‘极于情者，极于剑’么？”

陷入了“学术之争”的李豫，已经进入了状态。

“青山十剑，各有玄妙，各不相同。青松剑诀，你只看到坚毅刚直，却看不到纠缠不休么？”

伸手一拂，手中长剑脱鞘而出，剑光呼啸纵横，一颗刚直挺拔的青松，在剑光中显化。

“这是坚毅刚直！但是，有树，岂能无根？”

剑光一转，刚直的青松化成了一条条纠缠不休的根须。

“你……你……”

坚毅刚直的青松，你不看它的挺拔刚直，只看它纠缠不休的根须。李青山突然脑子发疼了。

“东篱剑诀也是如此。”

伸手一招，青碧苍翠的剑光猛然一震，豁然化成了一朵绽放的金菊。

凌霜飘逸，特立独行，众人皆醉我独醒！

东篱剑诀，就是隐士之剑。

“你只看到飘然出尘，只看到隐士之意。为何看不到它的狷狂霸道？”

剑光一震，一声长吟飘出。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剑啸惊天，飘然出尘的隐士之剑，豁然变成了狷狂至极，霸道至极的无尽萧杀之剑。

“寒梅之剑，你只看到它的傲霜斗雪，绝世孤高，却看不到它的狂傲么？”

点点寒梅绽放，绝世孤高的剑意，豁然变成了傲气凌云。

“这是幽兰剑诀，它的闲淡清幽你懂，但是……孤芳自赏你知道么？”

剑气如兰，清幽闲淡的剑意，又变成了孤芳自赏的高傲。

“翠竹剑诀，你看到的只有谦谦君子，气节秉直，却不知道它的虚荣么？”

“青莲剑诀……”

如此种种，进入了“学术讨论”状态的李豫，在李青山面前连续演示了青山十剑的剑意。

青山十剑的剑意，在李青山面前连续展示，把李青山吓懵了。

“你……你……你什么时候练出了这么多剑意？”

这一刻，李青山想起了李玉之前的猖狂霸道，想起了李玉的目无余子，想起了李玉的无法无天。

原来……那些剑意，都是这么来的？

领悟了剑意，这是好事，绝对是大好事。问题是，你领悟剑意的方法咋这么古怪呢？

我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李青山满脸茫然，连李豫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

今天出差开会，只能两更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