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赫自然是信得过盘古的，尽管三番五次都被盘古鸠占鹊巢，但那也是他自己的魂魄太虚弱，盘古再不出来，就只有等死，算不上是盘古的错，祁赫没有再过多犹豫，柳如玉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在考虑那么多了。

柳如玉知道事情有些藏不住了，她感觉体内的灵气大乱，痛不欲生。念恩忽然想起了之前替凤一治疗过的方法，她握住了柳如玉的手，尝试着用女娲的治愈力量去帮助柳如玉，可是一开始还好，眼看着柳如玉稍微好了一点，甚至已经可以化为了人形，可是转眼又开始恢复了原样，痛得面容扭曲。

“没用的。”祁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念恩哽咽着回头：“那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坤血聚魂阵开始成形了。”祁赫答道，他环视着地动山摇的四周，欧阳子恐怕就在附近，所以这一带的反应最大，而且会越来越大，藏在柳如玉体内的祖巫已经被发现了，最终欧阳子会跟着阵法的指引，找到这里来。

能让聚魂阵产生如此大的效果，之前欧阳子杀的人，恐怕都是要数以千计，祁赫的眸色一沉，这个欧阳子决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那个聚魂阵，念恩想起来了，欧阳子一直都在谋划着那个阵法，召集祖巫，可是烛龙并未跟念恩详细地说清楚过欧阳子这么做的目的，因为烛龙自己也知道得不完整，念恩又愤怒又不解：“这跟玉姨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玉姨会这么痛苦？”

“因为她体内有欧阳子要找的最后的东西，祖巫。”祁赫走到了柳如玉身边，柳如玉身体里隐约有光点似乎要冲破她灵力的禁锢，被外面的阵法灵力所召唤着，所以柳如玉才会如此痛苦，祁赫有些吃惊，其实如果柳如玉放弃守住祖巫，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痛苦，毕竟这样强大的抗衡，对她自身是很大的伤害，几乎是不可逆的伤害。

她守护着这三个祖巫多久了？从她的死死坚持来看，恐怕她知道的事情也不少，祁赫伸手放在了柳如玉的肩膀上，那里的光点正试图冲出来，可是在祁赫的手掌覆盖下去的时候，它忽然就销声匿迹了一般，黯淡了下去，乖乖地回到了柳如玉的身体里。

柳如玉感觉松了一口气，那种尖锐的痛感消失了，只剩下瘫软无力的喘息。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眉眼神色有些锋利的祁赫，尽管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可是她还是能猜到，这是盘古。不是祁赫，祖巫是盘古的精魂化成，也只有盘古能轻而易举地将它们压制下去。

“谢……谢。”柳如玉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彻底地昏迷了下去，念恩惊愕于祁赫为什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处理掉问题，同时又很担心柳如玉的身体，还是先管柳如玉的事情吧，念恩将柳如玉扶了起来，想要先离开这里，这里的震感太强烈了，地面有些细微的裂缝，看起来很危险。

虽然柳如玉身材纤瘦，但是念恩要在这摇摇晃晃的地面上扶着柳如玉，也是挺艰难的，她自己都险些栽倒。好在祁赫扶住了她，然后从她手里接过了柳如玉：“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

念恩一愣，这语气，是不是哪里不对？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来考虑这些对不对，念恩跟在祁赫身后，两人准备离开这座小山丘，走着走着，念恩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不晃动了？

刚才还震感强烈的地面，此时恢复了平静，要不是周围那些栽倒的树木乱七八糟，她都有些怀疑刚才是错觉，而在不远处，一个人影出现了，脸上正带着疑惑看着四周。在看到念恩和祁赫之后，他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即又快步走了过来。

是欧阳子，念恩和祁赫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有着相同的疑虑。念恩记得来之前她敲过了欧阳子的房门，欧阳子好像不在房间里，所以按照祁赫刚才的说法，聚魂阵已经开始成形了，欧阳子一大早是消失去启动阵法了吗？

“你们怎么在这里？”欧阳子看到昏迷的柳如玉之后，先是满脸惊讶，然后又问念恩和祁赫。

“玉姨来追烛龙，受了重伤。”念恩答道，她自然不会告诉欧阳子柳如玉是因为什么而昏迷，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欧阳子面色更加夸张了：“烛龙？他在哪里？”

之前七姑追杀烛龙。结果却意外地被念恩给杀了，现在七姑手下其他的人正在查烛龙的踪迹，却一无所获，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烛龙的踪迹。

“跑了。”念恩答道，烛龙确实是跑了。

欧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从头到尾念恩都没听到欧阳子关心过一句柳如玉，她有些心寒，没有再多说，而是和祁赫一起扶着柳如玉：“先离开再说吧，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人在搞鬼。”

这话意有所指。不知道欧阳子有没有听出一点什么。

念恩说得委婉，可是祁赫却没有放过欧阳子，要说祁赫本人的话，有些话他是无法问出口的，欧阳子对他有着救命之恩，无论是于情于理，他都无法那么坦然自若地和欧阳子摊牌，只能暗暗地查找真相，希望能是一场误会，可是此时的祁赫并不是祁赫。

“那么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祁赫眼里锋芒毕现，他的脚步缓慢，在前头走着的欧阳子听到祁赫的这个问题后，身形竟然顿了一下。

他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奇怪，刚才聚魂阵明明指引的方向就是这边，可是到了山丘脚下的时候，忽然就失去了感应，仿佛狂风暴雨忽然间静止，十分古怪，他继续往上走的时候，就看到了念恩和祁赫，不知道怎么的，欧阳子感觉祁赫的语气带着质问，很不客气。

欧阳子回头，看着祁赫和念恩，这两个人的体内都有着祖巫。难道是阵法感应错了？被他们体内的祖巫给吸引了过来？欧阳子微微皱眉，阵法雏形刚出，威力还不够强大完善，这样的错误倒也是有可能，他脑子里想着这些事，口头上应付着祁赫：“我就出来随便走走。”

“是吗？”祁赫忽然停了下来，念恩有些惊讶地看着祁赫，不知道祁赫想干什么。

“那你听说过祖巫吗？”祁赫的声音有些异样的冷峻，他看着欧阳子的脚步停了下来，眼底的寒意点点。现在聚魂阵已经出现了，再过不久欧阳子的计划就会完成，没有必要再这样彼此地迂回应付下去，欧阳子一心想要得到祖巫的目的无非就是一个，祁赫心里很清楚。

欧阳子这样的人不仅仅是野心大。而且十分地狂妄，若是被他得逞了，别说妖兽大陆，整个天地都会被他毁掉。

欧阳子的手渐渐地握紧，他背对着祁赫。一张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他忽而转身，问：“祖巫？是什么？”

在最后三个祖巫查到确切位置之前，欧阳子决不能让祁赫和念恩和他反目成仇，否则两人反抗起来。会让他的计划变得艰难，他故作疑惑地继续说：“好像听说过，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

“没什么了。”祁赫却只是像蜻蜓点水一般地带过了话题，他侧头对念恩眨了眨眼睛：“走吧小丫头。”

小丫头，一听到这个称呼念恩就脑袋都大了。凤一要是这么叫她，那是正常的，可是一旦祁赫这么叫她，就意味着祁赫不是本人，怪不得刚才祁赫能那么轻易地安抚柳如玉，对欧阳子的态度也是那么锋锐和冷峻，原来换了一个人。

念恩沉默了，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要不是盘古及时出现相救，柳如玉恐怕就要被欧阳子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