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慕梓烟成了香饽饽
“国公夫人,这慕小姐倒是个蕙质兰心的。”侯夫人的儿子已到了弱冠之年,亦是在挑选着儿媳妇,适才不觉得,如今细想,便觉得这慕梓烟倒是不错的。
钟侯夫人想起自家的孩儿钟贤,又记起那日惠妃省亲之时所言,见侯夫人这意有所指,不由得警惕起来,“烟儿自是好的,那日儿惠妃娘娘瞧的时候便说是个有福气的。”
钟侯夫人故意搬出了惠妃娘娘,为的便是让侯夫人以为惠妃娘娘是有意要将慕梓烟撮合与钟贤的,未料到侯夫人缺根筋,自是听出了字面的意思,连忙附和道,“惠妃娘娘都说是有福气的,自然是好的。”
这下国公夫人听出了味儿来,这可是她的亲侄女,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二人不是来给女儿说理了吗?怎么突然提起了烟丫头,仔细一琢磨,暗叫不妙,连忙赔笑道,“是啊,这烟儿再过几年便及笄了,老夫人更是喜爱的紧,一直念叨着日后要亲上加亲呢。”
钟侯夫人与侯夫人一听面面相觑,此刻心头却也有了算计,反正及笄还有个几年,她们有的是机会,可知娶妻要取贤,比起慕梓兮那梨花带雨,瞧着倒是个弱不禁风地美人儿,可是娶进门却觉得有些晦气,不如慕梓烟这般大度稳重,做事粗中有细的好。
小小年纪便能够将她们二人的心稳定下来,而且不慌不忙地帮衬着国公夫人,倘若再假以时日,怕是日后越发地了不得了?即便她们不存这个心思,怕是其他世家也会盯着,想来她们各家的儿子都是极优秀的,能不能娶得这般玲珑钟秀的媳妇儿,就各凭本事了。
她们可是知晓的,那慕侯府可是爱女心切的很,再加上国公府帮衬,倘若娶了慕梓烟,于公于私都是一桩美事儿啊,想及此,二人便各自有了算计,哪里还想到自家女儿如今还半傻不傻的呢。
国公夫人这头可是气急了,好不容易相中的儿媳妇儿,如今成了香饽饽了,怎得各个都想来掺和一脚,不成,她得寻老夫人说道说道,烟丫头可是她先相中的。
三位夫人此刻的心思可是千回百转啊,一时间只想如何让自家儿子寻个机会与慕梓烟多相识相识,却将她们的来意抛到了九霄云外。
慕梓烟恭敬地朝着金大夫一拜,“徒儿见过师父。”
“表小姐,这是何意?”金大夫不解地看向慕梓烟。
“师父请看!”慕梓烟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来,双手递给金大夫。
金大夫狐疑地接过,待看罢之后,双眸闪过一抹惊愕,不由得一笑,“道是如此啊,道是与我师父结下的缘分。”
慕梓烟轻笑道,“金大夫可愿收我为徒?”
“这凭证已有,怎有不敢收的道理。”金大夫和蔼一笑,“只是这拜师需要随我一同回门中,不知表小姐……”
慕梓烟莞尔一次,“师父哪里的话,如今且先受徒儿一拜,待此事解决之后,徒儿便随师父回去。”
“如此也好。”金大夫笑着应道,云袖一展,笑吟吟地看向慕梓烟。
慕梓烟随即向后一退,恭恭敬敬地向金大夫叩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倒是我高攀了。”金大夫连忙抬手虚扶。
慕梓烟顺着起身,随即便将外头的情形详细地告知金大夫,金大夫听闻之后,微微颔首,“是你想的周到,此事便交给你办吧。”
“徒儿要班门弄斧了。”慕梓烟俏皮地笑道,“师父日后唤徒儿烟儿便是。”
“如此甚好。”金大夫却也不恭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慕梓烟便与金大夫有了师徒的名分。
慕梓烟随着金大夫出了内堂,行至正堂之后,慕梓烟看向侯夫人与钟侯夫人,“让舅母、姨母、侯夫人久等了。”
“无妨无妨。”侯夫人仔细地看着慕梓烟,天庭饱满,双眸灵动,不紧不慢,要被挺着笔直,举手投足间皆是大族风范,不错不错。
钟侯夫人也发现了慕梓烟的不同,与素日相比的确是长进了不少。
国公夫人慈爱地看向慕梓烟,低声开口,“烟丫头唤金大夫前去,所为何事?”
“舅母,因着二位妹妹如今中毒,师父身为男子,即便看诊却多有不便,故而待二位妹妹前来,便由我代劳便是。”慕梓烟看向国公夫人说道。
“师……师父?”国公夫人看向金大夫,惊诧不已。
金大夫微微颔首,“夫人,适才我已经收表小姐为徒,既然此事因我而起,我亦是义不容辞。”
国公夫人知晓这金大夫性格怪异,自入了国公府之后,除了看诊,亦是不与外人来往,更别提收徒一事,只是如今怎得要收烟丫头为徒呢?而且还是女子?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止国公夫人不解,一旁的侯夫人与钟侯夫人也是一脸的诧异,将目光齐齐落在慕梓烟的身上。
心头暗道,这丫头真真是有福气的。
慕梓烟低声道,“师父医术了得,我若能学到一二,也不枉此生了。”
金大夫低笑道,“烟儿天资聪颖,自是能继承我的衣钵的。”
这下,师父二人名分已定,使得在座的三位夫人亦是无话可说,倘若侯夫人与钟侯夫人还想着等到此事解决之后,借着金大夫隐瞒身份而尽而拉拢,如今却也不得不就此罢手,谁让金大夫收了慕梓烟为徒呢?日后若是娶了神医的徒弟,而且还是慕侯府的小姐,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啊。
慕梓烟自是想到了这一点,知晓侯夫人与钟侯夫人若是知晓了金大夫的真实身份,自是不敢怀疑金大夫的医术,可是,却又会引起不必要的是非,若是金大夫收她为徒的话,那么这二位夫人定然不会在外头乱嚼舌根。
说来也巧,她适才递给金大夫的那封信,乃是早先做孤魂游鬼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的神医断仙留下的遗书,上面提及,若是以此信为证,便能入神医门。
而慕梓烟亦是在重生之后,一早便有了学医的打算,故而才偷偷地命人寻到了这封遗信,未料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既是如此,那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呢?”侯夫人此刻已经缓过神来,不禁问道。
慕梓烟低声开口,“此事怕是另有文章,既然做的如此密不透风,想来也不会留下线索,姨母,侯夫人,若是师父能救得二位妹妹,可否让此事就此作罢呢?”
二位夫人对看一眼,自是懂得区分利弊,而后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实在是太过于伤心罢了,若是真的能救得依依的话,此事就此作罢。”
若不是真的有利益冲突,十大世家依旧是要保持表面和谐的,即便是十大世界分成几派,但是对于国公府来说,他们依旧是存着几分地忌惮的。
他们深知如今没有能力撼动国公府,又何必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树下国公府这样的大敌呢?倒不如退一步,也好过被其他世家看了笑话。
钟侯夫人也随即点头,毕竟,钟家与慕家乃是姻亲,算来与国公府也算是沾亲带故的,既然这是有心之人所为,她们又何必入了旁人的圈套,让旁人看好戏呢?
钟侯夫人闪动着眸子,而后说道,“自是这个理。”
慕梓烟盈盈施礼,倒是感激不已,“多谢姨母、侯夫人宽宏大量。”
侯夫人见慕梓烟这般懂事,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她家的依依若是有慕梓烟一半懂事,也不会招惹遭受这一趟罪。
钟侯夫人此刻瞧着慕梓烟,是越看越欢喜,恨不得即刻便前去慕侯府提亲,不过她也知晓,若是此次前去,慕侯夫人也不会应允,好在来日方长,慢慢来便是,一切只看贤哥的造化了。
慕梓烟未料到自己的这番举动,竟然博得了二位夫人的好感,竟然将她当成了内定的媳妇,她只是想着如何能化解眼前的危机。
如今自是安抚了二位夫人,抬眸看了一眼天色,距离宫中来人还有一个时辰,转眸看向国公夫人,而后说道,“舅母,表哥去何处了?”
“许是去后院看冷榜眼去了。”国公夫人自适才慕梓烟的提及,对这冷寒峰着实看不上,昨儿个还想着这冷榜眼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想来与雪儿倒是相配的,如今细想,哪里相配,差点引狼入室才对。
慕梓烟微微颔首,不知表哥那处如何了,她只觉得侯家与钟家不过是前戏罢了,后头还会有重头戏,只是她不知冷寒峰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她正思忖时,便见总管垂首入内,说是二位小姐已经抬入了府内,齐雪儿连忙安排了住处,慕梓烟随着三位夫人一同前去。
侯夫人看着目光呆滞的侯依依躺在床榻上,一时间伤心不已,连忙上前眼角湿润着便落了泪。
慕梓烟转眸看向金大夫,“师父,该如何?”
金大夫看向慕梓烟,而后说了几句,慕梓烟微微颔首,便上前坐在床榻旁,而后隔着帘子纱幔检查了一番,随即出来将侯依依的症状说与金大夫。
金大夫仔细地琢磨了片刻,而后说道,“你且去看看钟三小姐的症状。”
“是。”慕梓烟应道,转身便又去瞧了钟毓,情形与侯依依是相同的。
金大夫听罢之后眉头紧蹙,而后说道,“若是再晚送一个时辰,怕是便一命归西了。”
侯夫人与钟侯夫人顿时一惊,抬眸看向金大夫,“这究竟是何毒?”
“这乃是半日醉,期初毒发时犹如染了风寒一般,高烧不退,瞧着乃是中毒,却也只是解了其一罢了。”金大夫面色凝重地开口,“烟儿,你且随我来。”
“是,师父。”慕梓烟对金大夫是尊敬的,随即便随着金大夫一同踏出了屋子。
钟侯夫人一听,再次地落下泪来,“到底是何人这般毒害我的女儿啊。”
国公夫人听着也是胆战心惊,若不是烟丫头机敏,若是再如此耽搁下去,真真是闹出了人命啊,到那时候,钟家与侯家岂能善罢甘休?若是将此事闹到宫中,那国公府可是要遭殃了,想及此,国公夫人便出了一身冷汗,暗骂道,此人心思当真毒辣。
慕梓烟暗自庆幸,还算她机智,命人将侯依依与钟毓抬了过来,否则,这二人一个时辰之后毒发身亡,正好赶上宫中来人宣旨,钟家与侯家自是不会息事宁人,若是此事乃是冷寒峰所为,必定会暗中挑唆其他世家,若是几大世家联合起来,国公府哪里还有安稳的,怕是会遭受灭顶之灾。
慕梓烟不免疑惑起来,前世遭受大难的乃是她,而并非国公府,那么依着此事发展的话,接下来一月之后,哥哥突然横死,父亲被下狱自杀,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
她如此一想,双眸收敛,掩藏住了眸低的浓浓杀气,看来前世的真相她还未查清楚。
慕梓烟跟在金大夫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去了金大夫的药庐,不一会,便看见金大夫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你将此药丸同蜂蜜水一同让二位小姐服下。”
“是,师父。”慕梓烟看向金大夫,“师父,昨夜有人潜入您的药庐,换了您配给慕梓兮而药膏,只是徒儿有一事不明,他们是如何下毒给侯依依与钟毓的?”
“我所料不错的话,应当是茶水。”金大夫看向慕梓烟说道。
“是客房的茶水?”慕梓烟双眸微眯,看来他们是早有有预谋。
“不错,此事此时切莫声张,救人要紧。”金大夫虽然不与外人来往,却也知晓这侯门内的明争暗斗,他一直想置身事外,看来如今怕是不成了。
慕梓烟看向金大夫说道,“师父切莫担心,此事徒儿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你适才对那二位夫人所言不过是缓兵之计吧?”金大夫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小女娃心志坚定,却也是个喜欢刨根问底之人,虽然对那二位夫人所言,希望她们就此作罢,可是,她必定会查出真相。
“师父倒是明白徒儿。”慕梓烟浅笑道,双眸闪过一抹狡黠地光芒,“国公府向来平安无事,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情,看来这段时间,有人怕是不安稳了。”
金大夫明显一怔,不过是十岁的娃儿,怎得心思竟这般深沉呢?
慕梓烟也不遮掩,而是低声道,“师父可是觉得徒儿太过于算计了?”
“懂得算计是好的,可知防人之心不可无。”金大夫思及此,低声说道,“你且去吧。”
“是。”慕梓烟应道,转身便前往客房。
侯夫人与钟侯夫人等得有些焦急,待看见慕梓烟回来,连忙上前问道,“可是有解药?”
“自是有的,姨母、侯夫人且放心。”慕梓烟说着便看向身后的芸香,“准备两杯蜂蜜水来,你亲自前去便是。”
“是。”芸香应道,随即便转身亲自去办。
齐雪儿上前看向慕梓烟,“大表姐,这该如何?”
“表妹去瞧瞧外祖母可是醒了?”慕梓烟笑吟吟地看着齐雪儿,显得甚是镇定。
齐雪儿微微点头,便径自出去了。
国公夫人看向慕梓烟,“烟丫头,你可有把握?”
慕梓烟笑道,“舅母放心便是,师父能断出是何毒药,自是有解药的。”
“倒是。”国公夫人依旧不放心,可知,这可是两条人命啊,而且,关乎着世家表面的平和。
芸香端着两杯蜂蜜水入内,慕梓烟自怀中拿出瓷瓶,待打开之后,将里头的药丸倒出,分别放在两杯蜂蜜水内,而后说道,“将解药喂给二位妹妹。”
侯夫人与钟侯夫人抬手接过,亲自给侯依依与钟毓喂下,而后便守在一旁等着。
过了约莫一刻钟,便听到侯依依那处传来剧烈地咳嗽声,适才呆滞的神情也渐渐地褪去,有些恍然地打量着眼前的事物,慢悠悠地开口,“我这是在哪?”
“依依啊,你可算是醒了。”侯夫人喜极而泣,搂着侯依依上下打量着,“你可有不适之处?”
“娘,我无碍,我怎会在这里?”侯依依这才回神,知晓自己如今身在国公府,不解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你如今无碍便是。”侯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慕梓烟上前笑吟吟地看向侯依依,“依依妹妹可是认得我?”
侯依依看向慕梓烟,点头应道,“自是认得,慕姐姐。”
“你可算是清醒过来了,你昨儿个发热,可是急坏了侯夫人,知晓金大夫医术高明,便特意带你过来。”慕梓烟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侯依依仔细地想着昨夜发生之事,抬眸看向慕梓烟,“我有些记不得了。”
“无妨,如今你且好好歇息一会。”慕梓烟扶着侯依依躺下,而后看向身后齐雪儿,“表妹,让厨房做些清淡的饭菜端过来。”
“我这便去。”齐雪儿甘愿成了跑腿的,不过看着侯依依醒了,也跟着松了口气。
慕梓烟看向侯夫人,“侯夫人切莫担心,既然依依妹妹醒了,便是无碍了,歇息会,进些食便好。”
“她如今无碍我便放心了。”侯夫人这下总算是展露笑颜了,转眸看向侯依依,自是未提起侯依依中毒之事。
那头,钟侯夫人见侯依依醒了,而自己的女儿还未清醒,不免有些着急。
慕梓烟走上前去,便看见钟毓此刻依旧闭着眼睛,似是在沉睡,她转眸看向钟侯夫人,“姨母切耐心等等。”
“哎。”钟侯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心头的担忧更甚。
如此便又等了一刻钟,钟毓才幽幽转醒,待醒来之后,抬眸便瞧见钟侯夫人哭红的眼,不由得一怔,疑惑地启唇,“娘,您怎得哭了?”
“毓儿啊,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娘了。”钟侯夫人搂着钟毓哭了起来。
钟毓茫然地看向一旁立着的慕梓烟,低声道,“我怎会在这?”
钟侯夫人便将慕梓烟适才与侯依依说过的话亲自说与她听,钟侯夫人是知晓这钟毓与慕梓兮最是亲近,却独独不喜欢慕梓烟,她虽有心提点,可是钟毓却是个直性子,听不进去,她也无可奈何。
慕梓烟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待齐雪儿前来,身后丫头端着清淡地饭菜放下之后,亲自服侍着侯依依与钟毓用过之后,屋内的气氛这才缓和起来。
侯依依看向慕梓烟,“慕姐姐,你怎会在此?”
慕梓烟笑道,“我特意前来看望外祖母的,赶巧了。”
“哦。”侯依依也不作他想,实在是昨儿个那番折腾之后,如今虽然无碍了,可是难免有些无力。
侯夫人也不再久留,便命人扶着侯依依,母女两便离开了国公府。
钟侯夫人见钟毓气色也好了许多,想着适才应承的事,自是知晓国公府必定会给钟家一个交代,便也不多做纠缠,带着钟毓也离开了国公府。
这下国公夫人总算松了口气,转眸看向慕梓烟,高兴地握着她的手,“今儿个多亏烟丫头了。”
慕梓烟却并未放下警惕,她在等着第二波大事,果不其然,后院突然冲出一个丫头,急匆匆地行至国公夫人跟前,“夫人……老夫人遇刺了。”
“什么?”国公夫人刚放下的心,这下再一次地提到了嗓子眼,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得接二连三地发生怪事。
“好在……世子与冷榜眼在一旁,那刺客伤了冷榜眼,而后便逃走了。”丫头大喘了一口气,而后说道。
国公夫人被弄得一惊一乍地,看向那丫头怪嗔道,“你这丫头,说话怎得说一半?”
那丫头小脸通红,许是跑得急了,如今吓得跪在地上,“夫人,是奴婢的错。”
“好了好了,今儿个本是大喜的日子,怎得偏偏闹出这等子怪事来,老夫人可无碍吧?”国公夫人心头不悦,连带着语气也重了一些。
“老夫人无碍。”那丫头如实回道。
“那冷榜眼呢?”国公夫人一面向前走着,一面问道。
慕梓烟则是安静地跟在一侧,这国公府戒备森严,怎会青天白日地出现刺客呢?倘若没有里头人接应,又怎会逃脱的如此快?
冷寒峰,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国公夫人见慕梓烟面色凝重,想来是得知老夫人遇刺担心不已,故而安慰道,“老夫人乃是寿星,福星高照,自是不会有事的。”
慕梓烟抬眸冲着国公夫人浅笑道,“舅母,再过一炷香,便到晌午了。”
国公夫人不免有些忧心忡忡起来,“是啊,今儿个你是大喜之日,偏偏生出这些怪事来。”
慕梓烟随着国公夫人一同前往国公老夫人的院子,待行至屋子里头,便瞧见老夫人正怒气冲冲地坐在软榻上,见慕梓烟进来,那脸色才稍作缓和。
慕梓烟上前看向国公老夫人,担心地说道,“外祖母,您可有何处不适的?”
“不过是小贼而已。”国公老夫人年轻时是跟着老国公爷打过仗的,那等子腥风血雨的日子都经历过了,又何惧这些小毛贼呢?
慕梓烟知晓国公老夫人这是气恼,堂堂的国公府竟然出现刺客,而且,将主意打在了她的头上,着实可恶。
“外祖母,既然是小贼,您可犯不着被那起子小贼气着。”慕梓烟亲自端了参汤递给国公老夫人,纤细白嫩的小手熨帖地给国公老夫人顺着气。
国公老夫人的气亦是消了一大半,这才开口,“那冷小子如何了?”
“金大夫去瞧了,刚刚传过信来,左肩头中了一剑,好在无碍,歇息半月便好。”一旁国公老夫人最亲近的李嬷嬷低声回道。
“这小子倒是个机灵的。”国公老夫人低声道,“可惜啊……”
慕梓烟听着国公老夫人最后那声感叹,随即问道,“外祖母为何有如此地感叹?”
“你这丫头,今儿个倒是让我高兴了。”国公老夫人自是知晓了前头发生的事情,如今瞧着慕梓烟是越发地欢喜。
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这也是因着外祖母教导的好。”
“瞧着丫头的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国公老夫人总算是消气了,而后算了算时辰,“宫中该来人了,看来是有人觉得国公府碍眼,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呢,我倒要瞧瞧谁敢在我面前放肆!”
慕梓烟小心地扶着国公老夫人,国公夫人亦是跟在一侧,一行人便随着国公老夫人一同出了院子,前往前院。
不一会,便瞧见齐轩换了一身浅蓝色直襟长袍走了出来,头戴玉冠,温润儒雅,转眸看向慕梓烟时,微微颔首,便踏出了厅堂,向前走去。
内眷自是不能前往前院的,不过是在前院后头的花厅候着,不一会,便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而后隐约能够听到宣读声,而后又是一阵响动,慕梓烟不用出去,却也能够想象得到外头是何等的景象。
待齐轩入内,双手捧着圣旨,慕梓烟亦是随着国公老夫人一同起身,便见齐轩上前轻撩衣摆,便跪在了国公老夫人跟前。
国公府百年来,出的都是武将,还从未出过一位文臣,如今齐轩入了吏部,正三品吏部侍郎,可谓是可喜可贺,亦是皇恩浩荡。
慕梓烟知晓,皇帝此举,不过是将国公府又抬高了一层,表面风光,不过是将国公府推向了众矢之的。
齐轩何尝不知皇帝的用意,可是,他更加地清楚,只要国公府到达了一个无人撼动的地位,那么,便不会有人再有动国公府的念头。
他所想亦是慕梓烟所想,如今的国公府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虽然一早经历了诸多的烦事,好在事情办得还算顺利,慕梓烟亲自送国公老夫人回去,远远便瞧见从嬷嬷与崔嬷嬷一同前来。
从嬷嬷见事情并未按照老夫人所叮嘱的发展,一时间有些愣住,却也不敢表露半分,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随着崔嬷嬷一同道贺。
国公老夫人眯着眸子看了一眼从嬷嬷,便抬步入了屋内。
慕梓烟转眸看向跟在身后的齐轩,低声问道,“表哥,那冷榜眼可是接到圣旨了?”
“许是要等到明日了。”齐轩看向慕梓烟,“他这些时日怕是要在府上休养。”
慕梓烟心头冷笑,在国公府休养,明儿个宫中来人下旨,必定是要入国公府的,冷寒峰谋得好算计,一出苦肉计,却借着国公府造势,日后入了官场,那些官僚必定也会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对他礼让三分吧。
他倒是打得好主意,可是,她偏偏不想让他如愿。
慕梓烟低声道,“他歇在国公府总是有些不方便,我记得西郊有一处温泉池,正是休养的好地方,何不请他前去那处?”
齐轩沉默良久,抬眸看向慕梓烟,“表妹可是对他有怀疑?”
慕梓烟低声说道,“表哥认为他如何?”
“他日后必成大器。”齐轩与冷寒峰相谈甚欢,倘若不是昨夜之事,他也许还能与冷寒峰相交。
慕梓烟见齐轩只说出这四个字,便知晓冷寒峰拉拢人心的能耐是有多厉害,她抬眸看向远方,“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国公府可经不得非议。”
齐轩定睛看向眼前的慕梓烟,瘦小的身子,那张稚嫩的脸庞,怎得无端生出了一丝时过境迁的苍凉来呢?
他心头划过一抹心疼,连忙回神,低声道,“我自去请他便是。”
“表哥,我是为国公府好。”慕梓烟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明白表妹的心意。”齐轩温和一笑,转身便去了厢房处。
齐雪儿此刻走了出来,看向慕梓烟道,“大表姐,此事可是要查?”
“查。”慕梓烟可不想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在国公府,看来国公府内也有不安分的人。
国公老夫人见慕梓烟入内,招手道,“烟丫头过来。”
“外祖母。”慕梓烟笑吟吟地上前,靠在国公老夫人的怀里。
国公老夫人疼爱地抚摸着她的青丝,“昨夜之事你可如何看?”
慕梓烟低声道,“此事应当给钟家与侯家一个交代,虽然她们不说,却难保隔墙有耳。”
“倒是这个理。”国公老夫人双眸微眯,继续道,“此事交给你彻查如何?”
“这……”慕梓烟低声道,“我怕会惹来非议。”
“你这丫头。”国公老夫人搂着她笑道,“适才那股子机灵到哪里去了?”
“烟儿总归是要回慕侯府的,爹爹与娘亲还等着呢。”慕梓烟觉得此事由国公夫人亲自彻查的好,毕竟这处虽然是娘亲的娘家,却也不能越俎代庖了。
舅母自是不会说什么,难道其他人心里不舒服。
国公老夫人自是明白了慕梓烟话中的意思,随即叹了口气,“也罢,你这丫头就是鬼灵精一个。”
慕梓烟本想着插手,可是适才听到国公老夫人那一声感叹,自是了然,国公老夫人阅人无数,谁奸谁诈自是能分辨的,故而她不担心国公府会查不出此事,至于冷寒峰,她巴不得他赶紧滚出国公府。
如此,折腾了半日,慕梓烟离开了国公府,与金大夫亦是商定,半月之后随他一同前往神医门,只是慕梓烟却对慕侯府不放心,可知二房与三房也不过是暂时的消停罢了。
待她回到慕侯府,芸香便得了信儿,低声禀报道,“大小姐,冷榜眼刚刚出了国公府,如今正前往西郊的温泉庄园。”
“可惜啊……”慕梓烟想着若是再早几日,冷寒峰前往温泉庄园的话,或许与钟璇便相见了,慕梓烟如此想,似是想到了什么,也许,他与钟璇已经相见了。
慕梓烟下了马车,抬步入了府内,径自去了霁月院。
从嬷嬷疾步回了长松院,见老夫人面色阴沉,心下一惊,连忙跪在地上,“老夫人,是老奴无用。”
老夫人冷哼一声,“我倒是小看了那丫头。”
“老奴一直被绊着,实在是无法近身。”从嬷嬷亦是气愤不已,那崔嬷嬷一直盯着她,她去何处,崔嬷嬷便跟着去何处,即便是出恭,崔嬷嬷也跟着,着实脱不开身。
老夫人缓缓地合起双眸,“无妨,这丫头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天来。”
“那今日之事……”从嬷嬷小心地问道。
“今日发生何事了?”老夫人冷笑道,便也不再开口。
从嬷嬷连忙应道,便自行退了出去。
齐氏见慕梓烟回来,这才松了口气,“你这丫头,怎得一去便是半日,事情可办妥了?”
“舅母还在查。”慕梓烟也不瞒着慕擎元与齐氏,便将国公府发生之事详详细细地说与二人听。
慕擎元听罢之后,眸光微敛,“烟儿,此事你切莫管了。”
“是,爹爹。”慕梓烟顺从地应道,她的那番话,无疑是给慕擎元提了个醒。
慕梓烟自国公府回来,心绪难平,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虽然有些轨迹与前世不同,可是,她很清楚,一月之后,爹爹与哥哥怕是会出事。
而她隐约觉得此事必定与二房有关,与老夫人有关,更甚者是与冷寒峰有关。
齐氏不免有些担忧起来,“这国公府怕是不安生啊。”
慕梓烟看向齐氏,宽慰道,“娘亲莫要担心,有外祖母呢,再说了,舅舅与表哥也不是那等好欺的,虽然外祖父与二舅舅、三舅舅在边关,那有心之人想要对付国公府,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齐氏点头,幽幽道,“总归是担心的。”
慕擎元轻轻地握着齐氏的手,“你倒是担心起来了,不过烟儿不是也得了一件喜事吗?”
齐氏这才想起慕梓烟拜了金大夫为师,这才散开一抹笑意,“倒是,你这丫头倒是个有福的。”
慕梓烟浅笑道,“有爹爹与娘亲罩着,自是有福。”
“你也累了一日了,回去歇息吧。”齐氏自是知晓慕梓烟这是在逗她乐呵,欣慰不已,总归是自己的女儿贴心。
慕梓烟便也笑着应了,待离开霁月院,便径自回了烟落院。
月溪院内,慕梓兮得知慕梓烟回来,并未有任何地响动,不免有些疑惑,却不知那处究竟如何了?垂眸瞧着自己那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臂,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春雨急匆匆地入内,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慕梓兮,慕梓兮当即便发疯似地嚎叫着,去了一日,竟然便这般回来了,连一点交代都没有?难道她这手臂便被白白毁了吗?
慕梓兮气得发狂,也不顾那手臂的疼痛,自床榻上挣扎着下来,脚下一滑,便滚在了地上。
春雨吓得连忙跪下,小心地扶着慕梓兮,“二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问问,到底是何人害了我?”慕梓兮说着便撑着自地上起身,晃晃悠悠地冲出了屋子。
慕梓烟刚刚回到里间,褪去身上的外衫,换了一件清爽的衣裙,此刻正斜靠在软榻上,碧云端来了冰镇酸梅汁,慕梓烟抿了几口,便放在了一旁。
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轻轻地敲在几案上,正在思忖着冷寒峰接下来会做什么?
芸香上前低声道,“大小姐,钟二小姐今早入宫了。”
“入宫?”慕梓烟双眸微眯,她为何入宫?
芸香继续说道,“如今还未出宫,听说乃是惠妃娘娘召见。”
“仔细地盯着,一旦出宫即刻来报。”慕梓烟沉声道。
“是。”芸香应道,便退了出去。
早先慕擎元给了她两个隐卫,一个精与打探追踪,一个负责暗中保护,而这二人只听她的命令,自给她之后,便不受慕擎元调配。
前世的时候,她亦是将这两名隐卫交给了冷寒峰,待他封王之后,这两名隐卫亦是惨死在了他的手上,这一世,她必定要让冷寒峰自食恶果,不得善终。
正在她思忖时,院外头传来脚步声,还有些许地吵闹声,慕梓烟如今亦是能够通过轻微地气息而辨别是何人,虽然知限与一丈之内,却也是个好的开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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