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曲是好曲,人却未必是好人
晚风吹拂,水波荡漾,灯光照射在水中,闪耀着粼粼起伏的光辉,周围一排排枝繁叶茂的大树,遮挡着月光,周围无比的安静。
在华夏,这里是最为神圣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地方——中南海!
一处至今仍亮着灯光的办公室之中,一个披着外套在灯下审阅文件的老者,时而眉头紧蹙,时而舒缓而开,手中的茶杯,显然已经没有了热气,端起来,又落下,叹息连连。
“铃铃铃——”
突然之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老者接起电话,停顿了几秒,神色威严,声音雄浑的说道:
“好,我就在办公室之中,你过来吧。”
没过多久,房门敲响,老者说道:“进来。”
来人正是顾前程,如今在中央令人相当眼红的人物,炙手可热,不管是轩辕家族还是他自己的能量,在紫禁城都已经是位极人臣,能够超越他的,不超过十个,除了那些真正有权利做决策的正副级委员,他是实干派实权派最有话语权的人。
“坐吧。”
老者很和蔼,微微颔首,但是语气却是不怒自威,让人不敢小觑。
顾前程正襟危坐,神色严峻的说道:
“李老,我去过了,可是——可是苏晨没有同意,他似乎还是对国家不久之前的决策耿耿于怀,毕竟他如火如荼制霸亚洲经济圈的百团联盟,在国有经济体制施行的情况之下,彻底沦为炮灰,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可在他心里,似乎是个结。对于这一次的基因克隆研究,他看上去也很上心,百团联盟这一次重新崛起,似乎就预示着,苏晨想要开拓一场私有经济体制的革命,如今他的百团联盟在基因克隆研究所的大力支持之下,俨然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国际主流,我们国家想要染指,都不是那么容易了,况且,我也相信,不止我们盯上了苏晨手中的研究所,全世界,可能还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
顾前程诚恳的说道,每句话都是事情,他是代表着国家,也是代表着轩辕家族,如果这一次真的拿下了苏晨的基因克隆研究所,或许他就是另外一番说辞了,可是失败了,他当然就会挑好听的说了。
李老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这个结果,他想到了,苏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当初老赵就跟我说过,这小子是个刺头,根本不可以常理度之,就连吸纳他直接进入军中身居高位,都被他严词拒绝了。看来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过有一点,我不得不佩服那个苏老头,生儿子生孙子,他都是把好手,看来苏晨是真的打算自己打造一个商业帝国了。有些东西,俩我们这些当权者也不可能彻底决定,唉,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啊。”
“其实,我们还有另一个办法。”
顾前程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但说无妨。”
李老毫不避讳,轻轻颔首。
“挟天子以令诸侯!苏晨最强,他也是一个人,他再手握重拳,也是一个年轻的孩子,他的弱点,就是他的亲人,他的女人。我们现在只有这样,才能够‘绑架’苏晨,让他跟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上,这样一来,那个基因克隆研究所还不是唾手可得?我们只是威胁,并不会伤及他的家人,因为我们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要他跟我们合作而已,这似乎并不违背我们的初衷吧。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在这种关乎家国命运的大是大非之上,就算是做出了一些有违道义的事情,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这种事情会为人诟病,但是成王败寇,要想成大事,就不能够拘泥于小节,为国家牺牲一点,作为一个华夏人,苏晨本该如此。”
“住口,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
李老沉声喝道,脸色更是无比的阴沉。
顾前程心中微微一惊,李老还从来没有表现的这么愤怒的时候,连他有些心惊胆战,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话吗?为了国家,大事小情,都可以让路,毕竟有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上,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都会以小让大的,在家国问题上,没有对与错,只有成功或者不成功。
李老想了想,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
“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但是也要分什么时候,对什么人。你以为,苏家人,真的那么好惹吗?当初为什么没有人敢杀苏臻?为什么他能够在秦城监狱之中呆二十年,没有人敢动他?因为那是他自己在忏悔,如果他想出去,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如果他想走,当初京城也没人敢跟他叫板。这就是能量,这就是本事。他为国家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虽然最后因为立场问题跟个人性格原因,与当权者背道而驰,可是依旧没人敢小看他,而且,他为国家,牺牲了太多太多了。尽管他身在监狱中,可是哪怕是后来这些大佬,也没有人敢轻视他,而是相当的尊重。苏天霆桀骜不驯,苏臻是在替儿子赎罪,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为人父者,为人长者,为官者,为权者,苏臻做的,都堪称典范。他就是一个简单的人,可简单的让你不由得会对他肃然起敬。你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耳听为虚,你永远不知道那个男人曾站在什么样的高度,曾有什么样的决策,曾为国家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贡献。哪怕为了国家利益,也没有当局者愿意去跟苏家死磕,而且是不死不休那种,哪怕是不死不休也好,如果是用上了这等卑劣的手段,就算了进了阴曹地府,我也没脸去跟那些老首长交代,不论如何,苏家,不能动。”
李老永远不会忘记,当苏臻站在秦城监狱门前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哪怕是邓公也是相当的唏嘘,但是无奈,世俗的舆论与压力以及紫禁城当时的变化,苏臻必须要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就是他自动进入秦城监狱二十年!这二十年,他装疯卖傻,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他在替自己的儿子赎罪。
“‘我苏臻,若想走出这里,没人能拦得住我,我若要让华夏动dang不安,谁能阻我?我进秦城监狱,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国家’。说完那句话,苏臻就毅然决然的走进了秦城监狱之中,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曾经的苏臻,他执掌着如今最秘密的特种部队,他在军中威望,无人能及,虽只是中将,却连上将见了他都肃然起敬,他是经历过解放抗日战争,抗美援朝战争与中越自卫反击战的三战元老,战功赫赫,虽然都是身在暗处,但是如果没有苏臻的存在,这些战争,不会赢得那么轻松,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苏臻,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授予大将军衔的军人,本应为十大元帅之中的一员,因为他当时太年轻了,苏臻主动请缨,放弃了大将授予以及元帅称号,因为每一位元帅也同样是战功赫赫,只不过苏臻尚在暗中,知道他的人,并不多,所以怕引起国体不安,群众轰动,所以,他也是连邓公以及后来的国家领导人都不敢小觑的人,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为这么激动了吧。他,是如今硕果仅存的王者之将,是曾经本该是共和国最年轻的元帅,仅次于朱彭之下第一人!”
李老神色激动,一脸的严峻姿态,这些话,如果不是因为顾前程的原因,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说出来了,他是见证过苏臻这样一个奇迹诞生的人,苏臻,是当初她们那一代人最璀璨最耀眼的明星,也是整个共和国为之惋惜的元帅,他最终的落狱,完全是他心甘情愿的。
“而且,当年的洪门老大,便是苏臻。对于那个古老的帮派,你应该并不陌生吧,从晚明时期国姓爷郑成功之后就兴起的反清复明的组织,天地会的后身,洪门老大,那等地位,可想而知。他宁愿进入秦城监狱,也不愿意让洪门中人插手,宁愿选择沉默,选择孤独,选择被人误解,可他,还是没有一句怨言。若论英雄,谁与争锋?”
李老的眼神之中闪耀着光芒,对于苏臻,他的心中只有敬佩,就连他父亲都说过,放眼中华,能与苏臻争雄者,断然无一,他的高度,已经超越了时间与年龄的界限,淮海平津,辽沈台庄,平壤解放,他无处不在,却无人知道他在。
顾前程怔怔的看着李老,他万万没想到,苏臻的背景跟高度,竟然如此之强,从前,他只知道苏臻曾是共和国为数不多的元老,但却未曾想过,他竟然有着比肩朱彭的功勋,让邓公为之敬仰的骁勇。
人生一世,活的如苏臻一般,已然无憾。顾前程重重点头,他虽然跟轩辕家族同气连枝,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坏人,为国为功者,他还是相当敬佩的,从小到大,父亲就教导他应该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为官者。无愧于天无愧于地,都没什么用,人死不过一撮黄土,天地有能奈我何?要无愧于人民,才是真正的为官者。这一生,值得敬重的人,就是为国家鞠躬尽瘁的人,哪怕你做过许许多多的错事,但有一点,不能对不起国家!
“我知道了,李老。”
顾前程心中释然,变得无比虔诚,苏臻,值得敬重,这样的人,绝不是他能够动的,整个紫禁城,那些硕果仅存的老首长,都不会同意的,苏臻是那个隐存的第十一大元帅,这件事情,才是最让顾前程震撼的,现如今整个紫禁城,还有谁能够与苏臻相提并论?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
李老挥挥手,屏退了顾前程,房间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李老反倒是觉得有些烦躁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老了终究是老了,年逾七旬,仍旧身居高位,因为能替代他们这些老家伙的人,哪个不是一步步登天梯一样爬上高位的人,哪个不是经过无数人精挑细选才有机会站在高处的,跟国外的制度不同,在华夏,只要有一丝的纰漏或者污点,也就意味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登临巅峰。
“多少年了,苏臻是苏臻,你真是让我头疼啊,你儿子,也让我头疼,你孙子,更是如此,如果这时候你能站出来,就好了。唉。”
李老叹息一声,可他知道,当苏臻进入秦城监狱的那一刻开始,苏家,就已经与国家彻底的决裂了,那个为共和国立下卓越功勋的老人,心已经死了,国家伤了他的人,他也为国家付出了所有的青春年华,这一生,颠沛流离,这一世,只为中华!
李老也很头疼,苏臻拿着基因克隆研究所,万一他想要做出跟国家背道而驰的事情,就难做了,现在整个国际都在盯着苏晨的基因克隆研究所,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场基因革命,很可能会让无数国家为之疯狂,虽然未必能有第三次世界大战那样令人心惊的恐惧,但是也不排除战争的降临,科技,就代表着时代的进步,而真正的科学研究,就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足以上升到国家存亡的地步,怎么能不让人觊觎呢?
清华池,荷叶畔,一曲黄昏醉人婵;柳叶眉,波如水,红袖添香只为谁?
一身白衣的女子,朱唇轻启,双手抚琴,在清华池畔,轻轻拨弄着,景色陶醉,美色更让人陶醉。
周围的人,没有人靠近这个女子,但是远处,却有很多人默默的倾听,湖心亭中,女子如九天仙女,衣袂飘飘,随风起舞,一点荷叶白花蛰,一曲涟漪醉芳荷。
琴声优美,美如天音。
苏晨悄悄而过,这琴声虽然优美,却有着数不尽的忧伤,听着悦耳,其实内心斑驳,却无力回天。
“曲是好曲,人却未必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