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听完却是有些奇怪，凝眸之前曾特别提到过那四个女人的刀法，若是此消彼长之下，叶青衣应该不是那四名女子合围之力才对，结果却是一方撤退以平局终结。“那四名女子离开之时可有真气衰竭的情况？”

凝眸略微回忆了一下，便说道：“除了一身伤外，真气却是充盈得很，腾挪之间很是迅疾。”

若是如此的话，那便说得通了，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不对，那四名女子竟然早已知晓男人的特殊本事，先前应该早有安排才对，又怎么会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局面呢？看来，这中间还是有着蹊跷。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而我想知道的也差不多知晓了，这便跟我走吧！”凝眸说着竟是打了个呵欠，衣服困意十足的模样。前后态度的转变着实有些太快了，这直接便让李煜想起了她假扮纯瑶之事。

凝眸曾说过，这安渡老店除了在岁月的磨砺中破旧了一些外，其实还有着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不知道是早有人安排还是新近才做了修正，外表看着挺凄凉的所在，内里却是舒适之极。就像凝眸顺手打开的这间房间，装饰虽然朴实却是耐看之极，一切用具看起来都和新的一般，空气中也是半点陈旧的气息都没有。只是这开门的方式有些特别，所谓的钥匙竟然便是清颜留给李煜的那串佛珠。看来，这房间应该算是不错的了。

“这玉佛珠在峨眉派中可是特殊之极，这间房间可比我住的地方好多了。”凝眸说完也不待李煜说话，呵欠连天地便往门外走去，临走之时还能听到她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什么皮肤，什么眼圈之类的。

躺在柔软的床上，整个身子都像是要陷入下去一般，竟是舒服之极。很快，屋中那盏摇曳的烛火便在一阵微风之后熄灭了，窗户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倾洒而入，能清晰地看见烛芯之上升腾的烟雾。

睡觉，有时候并不只是为了休息而已。

※※※

第二天一早，李煜才刚刚推开房门，便瞧见了一名年轻的峨眉弟子，嫩生生的模样便像是邻家小妹一般。在看到李煜后，小丫头甜甜地笑了一笑，端着手中的脸盆便要进来，其他的洗漱用品也是一应俱全。

这等架势让李煜略微吃了一惊，不过在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后，这才尴尬地笑了一笑。女人爱美乃是天性，一切丑的恶的臭的都是天敌。当然，也可以说这种安排是一份细心，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指派的。

“师兄可是峨眉派的贵客，怎么能让师兄自己动手呢！”这名峨眉弟子显得有些拘束，说话之时也是切切诺诺的，生怕得罪了李煜一般。“大师姐吩咐，若是师兄起来了，便请去大殿，有要事相商。”

李煜点头表示知道了。

“早餐已经给师兄准备好了，这便随我下去吧！”小丫头说着已是抢先去了门外，低着头侯在了那里。作为习惯了峨眉派作风的她，突然被指派来伺候人，简直就比修炼还要困难千百倍。不过她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见到这位师姐妹们议论纷纷的男人，她还是免不了偷偷会瞧上几眼。一旦感觉到李煜要发现了，便又急急忙忙垂下小脑袋。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吃食，李煜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若他身处的地方乃是灵鹫宫缥缈峰的话，这多少还说得过去，因为那里有着一个爱吃的女孩儿，可这里是峨眉派呀！

等到李煜走出“安陵老店”的时候，太阳已是高起，虽然不烈，却也灼眼。昨天夜里看起来黑乎乎的一片已是化作了满目绿意，郁郁葱葱的景色别是赏心悦目。本来看起来像是一大片平地的所在，原来乃是一整块的草场，踩踏在那柔软的草地上，闻着鼻中清新的空气，心情顿时便畅快了起来。

“咦，怎么没看见那位大娘，昨天她可是好生款待了我一番，还准备着与她告别一下呢！”李煜在走了几步后，停下来转身四处看了看，最后才疑惑地询问道。

那名峨眉弟子闻言又是将脑袋一低，“或许是出门去了吧，我来的时候便没有瞧见她捏！师兄不要太在意了，你是我们峨眉派的贵客，招待你是应该的。不过，师兄的意思我会转告给她的。”一段话说完才像是有了勇气一般，瞟了李煜一眼又说道：“大师姐已是恭候多时了，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言辞恳切，容不得人拒绝一般。

李煜这才叹息了一声，“那好吧，就有劳师妹了。”当看清了当前的形势后，凝眸只怕是下山而去了吧！虽然她的修为已是不错了，但若是去面对那些幕后势力的话，还是太过单薄了一些。

虽然走的是同样的山路，转的是同样的弯，在去往峨眉大殿的路上，李煜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那本小册子便像是横亘在心间的刺一般，总是觉得不舒服，便是行走之时，真气查探的范围也是扩大的许多。尽管这样做差不多是在做无用功，不过至少也来得个心安理得。那位峨眉弟子一直不敢过来与他并行，总是落后了两三步，亦步亦趋。

穿过疏密有致的树丛，在离得大殿还有还些距离的时候，李煜便能瞧见那边的模样了。与昨天晚上的朦胧情况不同，日光挥洒之下的大殿，除了静谧如处子一般，更像是被披上了一身佛光一般，呈现出不一样的美感。这与大殿的建筑架构无关，纯粹只是心理上的感受罢了。大殿前有着两名峨眉弟子值班，专心的模样很是典范。

“师兄，前面便是大殿了，你直接过去便好，我还有事要做就先告辞了！”女孩儿说着行了一礼，在得到李煜的示意后，便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走掉了。看来，这个本来平凡的早晨已是成了她一个特殊的日子。至于她的感情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这便不得而知了。

李煜倒是不疑有他，不过在迈出第一步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之时才发现，在刚才经过的路上，一个纸卷正随着风在枝条间轻轻摇摆着。在枝条中将之接下来时，他心中猛然便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纸卷很是平常，没有机关，没有施毒，只是很普通的纸张罢了，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像是随手从哪里撕下来的一般。不过在纸卷被打开之后，他的脸色顿时便难看了一些。

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明日午时，山下小镇，不见不散。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好像是临时写的便条一般。若只是如此的话，他的脸色多半会是狐疑而不是难看。仔细看纸条的话，在这行行书之前还有一行蝇头小楷。“巳时一刻，太极，峨眉大殿前。”换了旁的人，看到这行小字，只会看做是一个标记，正是这个时辰这个地点，只有熟悉内情的李煜，才能真正看明白。

在那个势力之中，传递或是记录情报已是一件需要精确的事情，除了需要填上时刻与地点之外，还需要加上关键人物。就拿那条纸条来说，太极或许能只待许多人，但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只能是指李煜而已。其实，这只是一种临时写法，结构上也随意地多，若是那种正式的情报的话，除了格式之外，还需要细细去推敲，这样才能避免情报的外泄。在那个势力中，有着一个庞大的团队围绕着这些纸条而运作着，不然也无法做出那般像预言一般的推断。

看着那名峨眉弟子离去的方向，李煜手中一震，已是将那纸条化作了飞灰，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后，举步便往大殿那边行去。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虽然过程有些让人意外。他本来对凝眸的去向是无所谓的，不过在这一刻，不得不做了一些修正。

“师兄早上好！”大殿前的两名峨眉弟子老远便瞧见了李煜，扬着青春的脸蛋，笑颜如花地对李煜说道。在她们的身上，李煜闻到了江湖的气息。在微笑着致意了一下后，那两名弟子中有一人便伸手去推那殿门。不等她们说话，殿中的声音却是抢先传了出来。

“大师姐，昨天为什么要支开我们，为了师门，我们自然应该誓死守护才是，师尊……”声音娇憨无邪，透着朝气。

李煜闻言却是一愣，这个声音，他竟然隐约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见过一般。

两名峨眉弟子自然也是听见了，面上微微一怔了之后，那推门之人已是大声说话道：“大师姐，武当师兄已是到了，这便进来。”说完又是对着李煜一笑，根本就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殿中那责问的声音顿时一歇。

“请他进来吧！”正是叶青衣的声音，平静依旧。

仅有的几个小窗中透了光亮进来，却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亮不起来。所以，大殿中依然还是昨夜的景象，入目皆是摇摆的烛台。在大殿的深处，叶青衣如昨晚一般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在她周围，正有两双惊讶的眼神往李煜这边瞧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