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双目一闭一睁之间，眼前所见的一切已然发生了变化，虚木依然还是那个虚木，对方指间的真气依然还是源源不绝地被弹射出来，但那一指一点之间的速度已是慢了下来。多罗叶指除了威力绝大之外，最为明显的特点便是速度够快，根本让人应接不暇。

“嗤”，随手指点之间，虚木最先发出的一道真气已是袭到了李煜面前，被他随手挡了下来，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一道道弹指真气便是比那金钢宝刀锋利得多，真气撞击之下，他已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

虚木围着李煜转了一整圈，因为速度奇怪的缘故，那些弹出的指气就像是将李煜给包围住了一般。看着指气包围之中的李煜，他没有再继续。以他剩余的真气，再想施为一番已是不可能了，便是他的师父，也只能全力施出两轮罢了。

“噗噗！”一时之间，如意楼前已是没有人再出口说话，这多罗叶指的玄妙与华丽震撼住了他们。听着耳中不断传来的真气消弭声，许多人本来还是一脸笑意，听到那声响连响十余下后顿时便严肃了起来。作为江湖人来说，观摩武斗也是一门修习的功课，好些人身周已是升腾起了真气，他们要将李煜的应对看得一清二楚。

萧凝雪的注意力一直在对面那群江湖人身上，自然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是一清二楚，也见证了他们从轻松到严肃尔后又慎重最后变作震撼的表情变化。对李煜的修为，她是全然信服的，一直便没有将视线挪过去。

“耶！”就在萧凝雪看到那些人脸上再次显露出笑意时，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嘭”的重物落地声。等到她朝李煜原本所在的地方看去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虚木神色疑惑地看着抛飞而出的李煜，就在刚才，他一直还在考虑着如何去劝说这个修为高深的年轻人时，对方竟然转眼间便被最后几道指气击中。他对多罗叶指的威势最是清楚不过，心中也是清楚被击中之后的后果，结果还是要流血了么？

“纯阳那恶贼受伤了，大伙儿一起上啊！”也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那些原本静静围观的江湖人，一听之下，纷纷抽剑拔刀朝李煜摔落的地方逼了过去。真气升腾之间，气势如虹。

虚木一见之下大惊，这些人的目的再是明显不过。“诸位施主且慢，我们不是早已说好了么，只要他……”

一名华山派弟子当即便截断了他的话，“大师，这后面的事我们来就好了，您在一旁休息即可。”说话之间，手中的长剑却是隐隐指着虚木，眼中警告的神色丝毫不加以掩饰，大有少不对劲便要刀剑相向的模样。

“可是，我们……”

华山弟子将手中长剑一抖，一股肉眼可见的真气瞬间便从剑柄处往剑尖升腾而去，不一会便是剑气焕然，杀机暗伏。“大师，这个贼人毁了那么多人，死不足惜。”

虚木想继续说什么，不过在看到对方手中的长剑后，暗暗叹息了一声。师父，这些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颓然之下，折身便往自己摆放僧袍的地方走去。

萧凝雪对眼前的变故毫无准备，等到那些江湖人叫嚷着往李煜扑过去时才恍然，鼻中香气一瓢，旁边一道身影也是直奔李煜而去。萧凝霜，你要送死去么？若只是三两人也就罢了，这里可是有着几十人啊！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越去越远，她的嘴角扯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也追了上去。

“嗤嗤嗤嗤嗤”，就在萧凝雪奔出三步时，耳中忽然传来一串诡异的声响，像是真气从空中穿梭而过的声音一般，接着便是“啪啪”不断的沉闷声。

“不好，大家快撤，贼人耍，啊！”一声惶急的声音尚未说完，最后的字眼被新的一轮“嗤嗤”掩盖了，化作了“啊”的一声惨叫。

几十人虽然并不多，如意楼前这条街道也算得上宽敞，但仍然还是有许多人落在了后面，在惯性般地前冲了一段后，纷纷停下了脚步。等到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那怪异的“嗤嗤”已是发出了第三轮。

“怎么回事？”萧凝雪疑惑地询问道。

萧凝霜淡然地说道，“他没有事。”

※※※

虚木刚刚拾起地上的僧袍，还没有完全穿戴完毕，已是听到了那“嗤嗤”的声响，心中一愣的同时，森寒的脸上顿时一松，不过转瞬之后眼中又浮现出了一丝痛苦。事情一开始便不是他想的那般，师父说得对，江湖人和他们是不同的。本来他是不明白了，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一点。

“这样的结果，你可曾预料过？”李煜踏着一地的尸体走到虚木身前后，问道。挥手之间已是收割了几十条生命，他滴血未沾。

虚木听罢，本来顿下的穿衣动作重新又恢复了，在将僧袍上沾染的一些灰尘拍掉后，又仔细盯着李煜看了一阵，尔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个和尚，很厉害。”萧凝霜淡淡地说道。

李煜点了点头。

“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打不过纯阳哥哥！”萧凝雪笑眯眯地看着李煜说道，脸上满是敬仰。

“没错，他很厉害！”李煜接口便说道。和尚其实说错了，他要的不是决斗，应该说切磋更适合一些。看到萧凝雪依然迟疑地目光后，他只是笑了笑，举步便往城门口行去。

“萧凝雪，你演得好假！”

萧凝雪看着萧凝霜跟过去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萧凝霜，你才是大笨蛋，这个家伙能是喜欢的人吗，哼！”说完也跟了上去。

如意楼前转眼间已是没有了活人，除了对面茶楼上有人在偷偷会瞄一下外，已是没有了活人。过了良久，才有人从茶楼中跑了出来，在那些尸体中一阵摸索。萧索的街道之上，构成了一道诡异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