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行到楼宇之前时，耳中听不到半点声响，就像这楼中没有半个人一般。阁楼的大门敞开着，内里光线充足，大约能看见里面的光景。就在他驻足打量之时，从楼内快步走出了一名妇人，钗裙摇曳之间，带来了一阵香风。

“公子便是武当派纯阳么？”妇人的容貌虽然漂亮，但还够不上让人惊艳的地步，不过那副身段却是玲珑有致，颇为诱人。再搭配上那如露还遮的半透明纱衣，惑人心弦之极。

李煜径直点了点头。

妇人面上的笑容又是艳了几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李煜看。“咯咯，我可是等你好久了，这就随我进去吧！”说着又是一笑，做了个请他入内的姿势。

“嘿嘿，虞娘，你眼中难道只有帅哥不成，我们站在这边好半天了，也没见你招呼一声啊！”萧凝雪姐妹这时也是到了楼前，随着身影而来的，便是一句带点不满的责怪，玩笑的意味更多一些，显然是相互认识了。

妇人闻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雪儿姑娘，楼里可正在满城寻找二位呢，你们确定要进来么！”警告的意味很浅，分明便是另有所指了。

萧凝雪不说话，直接便跟了上来。

这处如意楼内的摆设倒是与前面相差无几，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有所调整，看起来更让人赏心悦目。楼中已经有人了，靠窗那边，正有两名年轻人在对弈，周围围了一群少女，默默观看着。另外一边，还有着一名中年人，正在两名少女的服侍下饮酒作乐。无论是下棋的人还是饮酒之人，都很是节制，发出的声响绝对不会影响到旁人。除了那饮酒的中年人盯了李煜一眼，其他人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们进来一般。

“公子是在此休息一番，还是直接随我上去！”虞娘轻声询问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了。”

李煜还没有说话，后面的萧凝雪插话道：“虞娘，你还是直接带我们上去吧，纯阳哥哥可不是来喝花酒的，你就直入主题好啦！”

妇人闻言，扭着腰肢直接便往二楼走去。

二楼的装饰大致还有着一楼的模样，不过对比而言已是朴素简单了太多，看起来更让人觉得安静一些。这里竟然也有人，却是一男一女，正坐在窗户边悄声交谈着，亲密的模样很是惹人羡慕。不过从他们身上的服饰看来，那女子该是如意楼中人，男人乃是客人。虞娘上来之后，对他们点了点头，那女子连忙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笑容也是有些黯然了。

“虞娘，这丫头怎么还是那么傻！”萧凝雪自然也是瞧见了，语气中很是有些无奈，看来又是遇到熟人了。

虞娘笑了笑，“雪儿丫头，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般，这或许便是命吧！”

萧凝雪撇了撇嘴，“那家伙要钱没钱，要修为没修为的，怎么可能带给他幸福。”

“呵呵，但是他能给他快乐啊！”虞娘已是落后了几步，让李煜一个人走在了前面，与萧凝雪她们走做了一块。“作为女人，这不应该就是我们的幸福吗？”

萧凝雪对此显然是有不同意见的，不过还没有开口，袖口忽然一紧，却是萧凝霜拉住了她，她们离三楼的入口不过只有三级台阶了。

“霜丫头，那天果然是你么？”虞娘说着扫了一眼窘迫的凝霜，“你们还是快些上来吧！”追赶李煜而去。

“萧凝霜，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搞得我心里也毛毛的。”

萧凝霜只是低着头，就是不上去。

“再不上去，他们可就进去了哦！”说话之间，楼梯间已是只有她们两人了。“下面那些人可能随时都会上来。”能够上来如意楼二楼的人，对楼中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知道的，对于她们来说，下面那些男人绝对算是危险人物。说着她鼓励般地抓住了萧凝霜的手，拉着便往楼上走去，用力之下，纯粹就是被拖上去的。

“哎呀，萧凝霜，你到底怎么了嘛，不就是一间房子吗，有什么好怕的。”好不容易上到三楼，凝霜却是一把抓住了楼梯栏杆，死活不愿意再往前走了。一张小脸已是胀得通红，显然是羞得不行了。

“萧凝霜，这房子里什么也没有，不信你睁开眼睛看看嘛！”萧凝雪好不容易将自家姐妹拉到了门口，鼓起勇气朝敞开的半扇门内望去，却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有看见，当即便有些疑惑地说道。

萧凝霜早已将眼睛紧紧闭上了，脑袋都不愿意往屋内看去。随着一步步的靠近，那天所见的情景又是清晰了起来。一瞬间，她所有的勇气都飞走了，手中猛地一震便是脱出了萧凝雪的手掌。

“哼，胆小鬼，我倒是要进去看看。”萧凝雪伸手便向那半掩的门推去，微一用力之下便推了开来，屋中的情形自然也就看得更清楚了一些，一见之下，却是瞧见了一些造型奇特的物件，均是未曾见过的。疑惑之中便举步走了进去，一个个物事看了过去，却是越看越糊涂。这些东西有大有小，有精致有粗糙。忽然，她发现墙上好像刻画了一些东西，当即便走了过去。“啊！”一声尖叫声凭空响起，接着便是一阵乱响，好像有一些东西被碰倒了一般。

“萧凝霜，我错怪你了，呜呜呜！”萧凝雪觉得自己要哭了！

李煜一进入三楼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他看清墙壁上的图画后，隐约懂了一些。一番对比之下，虽然弄得面红耳赤的，却是也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在那些让人脸红红的物件上面，都留有一个同样的标识，乃是一个字，蟠。难怪那个胖子对如意楼中的情况颇为了解，原来如此啊！

“呵呵，公子请随我来。”或许是对这些东西见得次数多了，虞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说着，她走到一个物件面前，小手在那羞人的物事上摸索了起来。很快，一个暗门被打了开来。这些动作下来，她本来平稳的呼吸声已是急促了一些，看来她对这些东西也不全然无动于衷的。

※※※

“你是武当派纯阳？”这是一处密室，只在入口处点了一支蜡烛，摇曳的烛光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说话的声音有些苍老，却让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如意楼主？”李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他只能隐约看到说话人的身影。

“你觉得我是，那我便是。”苍老的声音回答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来，不过既然他选择了回答，想必怒也怒不到哪里去。“我很奇怪，你为何现在才来。”

李煜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他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纯瑶在哪里？”

“我说了，你来迟了，你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你走吧！”

随着对方最后一句话说出，李煜当即便动了，随手一挥之间，本来摇摇欲熄的蜡烛在“嗤”的响了一声后，瞬间便亮了起来，将这密室照了个通亮。而他的身影已是直接朝着预定的方位扑了过去。

“噗！”真气激荡之间，真气四溢，烛光却是连晃动一下也没有。烛光之下，李煜已是与一团黑影对立在了一起，双掌齐出。两方似乎势均力敌，正在暗暗比拼着内力。一般来说，江湖对决很少选择真气比拼，一不留意之下便是生死立见，比招式要难掌控得太多。真气如流水一般涌出，又在无声无息中抵消不见。没有华丽的色彩，没有浩大的声势，有的只有步步紧逼的危险。

相持了一会后，李煜忽然皱了皱眉，掌间真气一震的同时，已是脱身而出。“纯瑶，好久不见了！”声音之中，透着一丝意外。

那黑影后退了几步才缓住身形，听到李煜的说话后，没有立即答话。“纯阳师兄，你让纯言等得太久了。”黑光闪烁了一阵后，缓缓消退而去，露出纯瑶有些苍白的脸色。

李煜摇了摇头，“为什么是你？”

纯瑶笑了笑，有点苦，“若是你早些来，站在这里的一定不是我。”

李煜听到纯瑶的答复，心中叹息了一声。“如意楼主是凝眸？”

“不是，这件事虽然与姐姐有些关系，但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祸水帮，师兄一定听过这个名字吧！”

原来是她们，李煜似乎有些明白了。

“若是师兄能早些来，纯言就不用回武当山，真武帮也就不会被解散。”纯瑶说话之时，看着李煜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恨意。祸水帮的目的似乎一直便是江湖上的那些帮派，手段便是这些女人。

竟然又是祸水帮，看来这个势力并不像江湖传说得那么简单啊。

“纯言已经知道了？”

“不然他怎么会回武当。”纯瑶说到纯言时，脸色稍有一些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