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还没上到二楼便被人拦住了，这时还没到正午，楼内一片安静，就连一向在柜台后算账的管家，这时也是不见了踪影。

“呵，不要以为偷偷做了事便没有人能知道，这次我看谁来护你。”孔四的声音依然那般傲慢，看着李煜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武功孰高孰低已是一目了然，组织上该如何抉择已是很明显了，你说是么？”他这笃定的口吻显然并不是空穴来风，看来侍女口中的人并不是黄裳。

李煜没有理会他，转身便下了楼，在大堂中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虽然没有刚刚坐过的竹椅舒服，但却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二楼上一直没有声音传来，那些姑娘们再次不见了踪迹。李煜坐了没多久，小何便走了进来，在打量了一下走到楼梯口处的孔四后，直接便去了李煜身边坐下。接下来的时间里，其他人也是陆陆续续到来，不过有人是经由后门，有的却是从大门口风尘仆仆赶回来的。

“小七，大姐这次紧急叫大家回来怕是有什么事情，先做好准备吧！”小何凑近李煜耳旁轻声说道，“听说组织上来人了，可能是为了上次那件事情。”

李煜心中早已有了准备，闻言只是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单独坐在另外一边的老五和小七等人也是一直朝他指指点点，看来也是在围绕着这个话题。

最后到来的是推着小二进来的小零，她自然也是坐到了李煜身边。她今天的脸色有些差，视线一直便是盯着傻呆呆的小二，那副欲言又无语的样子很是有些纠结。

“小七，听说她们今天在你房中停留了挺长时间。”小何颇有些讶异地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离她们远些，对你没有好处的。”

李煜玩味地抓起桌面上的一个空杯子，旋转了一圈后，重新放回桌面，“放心吧，我没有事情，她们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说着看了一眼小零，“你真的拿定注意了。”那天的事情他可是记得分外清楚，瞧她的样子，确实是下定了决心。

小零只是轻轻点了点蜷首。

“若我说，我有办法可以唤醒小二，你是否会放弃这个决定。”李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暗暗笑了笑，今天的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竟然接二连三去想着帮助别人。

小零闻言猛地将视线挪到李煜的面上，在停留了数息依然没见李煜躲避后，确知他是在说真的。“你想得到什么？”组织那边的代价对她而言已是全部，好不容易下了决定，这时候却是被李煜轻飘飘的一句话撼动了根基。

“不需要，只是我想去做而已。”李煜说着笑了笑，“但是我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信不信由你。”类似的话，他今天已是在说第二遍了。

小零再次将视线放回到小二身上，看着他脸上深陷的瞳孔，她眼神中出现了挣扎。只有她心中才清楚，能够让她下那个决定该是多么的不容易，如果不是真的没了办法，她又怎么可能去答应让二哥生不如死的条件呢。这时候她虽然看似在考虑是否去接受，还不如说在推断着小二醒过来的可能性。二哥，我会陪着你，不论生死。

李煜虽然从小零眼中看到了她的结果，但口头上却是没能等到她的答复。就在小零张嘴欲言的时候，孔四的声音已是响起。“大姐让我们过去！”说完也不等下面人的反应，当先便往楼上行去。

“若是真的能救醒小二，我代小零答应你了，有什么条件，对我说便是。”小何在起身的时候，悄声对李煜说道，却是没有用上传音入密。

李煜冷冷一笑，不置可否，起身便往楼上行去。

与往常一般，上到二楼之后，迎面便是一股熟悉的香味，众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只有经历之后，怕惧的心才会更加真实。

※※※

“这位是老赵，乃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听到小二受伤昏迷不醒后，应我的邀请前来帮忙。”大姐等众人到齐之后，先是介绍起她身边的年轻人来。

这是一名颇为俊朗的年轻人，若不是眉毛细了些，嘴唇薄了些，下巴尖了些，定然是一名很有男子味的江湖俊才。他的身份众人已是心知肚明，能够被大姐这般隆重介绍的，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呢？

大姐说着起步走到小二所坐的轮椅前，给小零暗暗使了个颜色。若是能玉成这件好事，以后她在组织中的位置定然不可限量，这位代号老赵的年轻人可不仅仅只是组织上来人这么简单。

小零事到临头，终究还是有了一丝迟疑，这毕竟关系到自己最亲近之人的命运，容不得她马虎。

“大姐，这是我完成任务的凭证。”李煜忽然出声说道，接着将一张信封递了过去，看着大姐的眼神满是玩味。她是会接呢，还是直接无视掉呢？

听到李煜的说话后，小零本来局促的表情稍微镇定了一些，与大姐对视的眼神同时也偏了开来。

大姐见状，心中暗叫可惜，在瞪了一眼李煜后，顺手将那信封收了过去。

“这便是小二么，可惜，若是能早些让我知道，也不会拖到现在这般地步了。”老赵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小二跟前，在检视了一番后叹气说道，“要是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只怕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还是快些将他去天山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小零。

屋中的气氛顿时因为老赵那一句而紧张了起来，他肆无忌惮的眼神已是让本来不明就里的人抓到了一些痕迹。

“小零啊，既然老赵说能治好，何不将小二交给他呢，这样拖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先开口声援的人竟然是有着娃娃音的大哥，李煜记得他向来很少发表意见的。

孔四等人见状，当即也是一副关心的嘴脸，劝说起来。只是他们看着小零的眼神已是带了颇多的嘲讽，其中的意思已是非常明显。

“不如先等万春流看过了再说吧！”李煜的声音再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我听说他可是医好了燕南天，医术很是不错的，应该明天便能到荆州城了。”

名叫老赵的年轻人闻言，一道冰冷的视线像是要将李煜直接冰冻万年一般，让人浑身一颤。“你叫是何人？”他一字一顿地问道，情绪已是波动之极。

孔四在一旁听见了，眼见机会到来，当即便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是我们七弟，新加入没几天，完成任务的速度可是首屈一指的哦！”当人心声嫉恨的时候，你越是表扬，嫉恨之心将会越深。

“哼，我记下了。”老赵像是鲁莽青年一般，阴狠地对李煜说道。

李煜默然，心中却是在腹诽，这年轻人倒是有些门道。虽然一直表现得鲁莽自大，但从他的视线中，李煜却只看到玩味二字。也就是说，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不仅是小零的拒绝，还是李煜的挑衅，他只是抱着玩弄的态度。

“老赵，你让小零再仔细想想吧，先陪我进去喝杯茶吧！”大姐在破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李煜后，捏着信封便往她的房间走去。老赵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李煜，这才跟了上去。

大姐和老赵的身影刚刚在厅中消失，众人顿时分作三块，窃窃私语起来。

“小七，看不出来你胆子倒是挺大的，这人我好想曾经见过，在组织上可是很有地位的人物，你可要小心了，若是有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便是了。”小何沉默了一会后，第一个表了态，只是这话怕不是为了李煜而说的。

李煜在小二手臂上拍了拍，对小零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只要大姐接了那个信封，一切便没什么好怕的，不是么？

“嘭”，就在众人说话之际，这大厅忽然一震，地面更是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是在发泄么？李煜满脸带笑地寻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