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岚见李煜虽然如以前一般向她点了点头，但她心中明白，许多东西早已不可挽回。即使她尝试过去努力，可惜，那个距离终究没能因为她而缩小。日月神教弟子的攻击也是一般，预料到了又如何，结果还不是死伤惨重。看着一道道雨水顺着李煜的脸颊流下，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武当派，就全看你了。”李煜见慕容岚嘴唇动了几次，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开口说道，语气倒是少见的轻佻。“学会绝学了，别来欺负我。有事情，到杭州找我就是了。”

慕容岚闻言，嘴角一动，轻轻笑了笑，不过转瞬又平静了下来。“我会努力的！”情绪倒也稳定了下来，“俞师兄用过黑玉断续膏，已经有些效果了，只是……”说着脸上颇有些不自然。

李煜笑了笑，“本来便是留给你的。送我下山作为报答，如何？”说完当先便往真武大殿方向走去。

“师兄，门派绝学就要开放了，你有什么打算？”慕容岚只得跟了上去。

雨愈加下得大了，似乎要将地上黑乎乎的鲜血冲刷得再无痕迹一般。

李煜脚下顿了顿，“已经有《九阳真经》任务线索了，同样是绝学，应该不会比门派绝学差吧！”后面的话越说越小。他心中早已清楚，《九阳真经》绝对够得上绝学级别，而且还是绝学中的佼佼者。可惜，这仅仅只是一门内功心法，若要搭配的话，必须得再寻一份绝学武功。现在连这《九阳真经》都还没有着落，要想凑齐一套不知道得用多长时间。

慕容岚听说后面上一喜，这《九阳真经》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只是江湖绝学向来便以罕见著称，自己也是后来才知道，习得《凌波微步》是凭借了多大的机缘。听师兄的口气倒是轻松，只是其中的难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拿得下来的。好在，师兄一直就不能算是一般人，不是么！

“师兄！”身后一声急促的呼喊声传来。

这个时候，只可能会是纯言，刚好李煜还有事情要吩咐他，便停了下来。

“师兄，帮派已经成立了，依然取名真武。”纯言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日月神教弟子出现后，他便一直在跑路，到现在真气都还没有恢复，只得任凭雨水浇注着。

李煜点了点头，“最近你就留在武当山上，不要下山了。另外再找一些人，专门修习剑阵，以后可能会有用。”他这般吩咐并没有避讳慕容岚。

现在武当派元气大伤，正是安抚那些后辈弟子的好机会，纯言本意便是如此，自然是躬身应下。

“收我进帮派吧！”慕容岚忽然插嘴道。

纯言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当有师兄在场时，决定权，并不在他手上。不过他心底倒是满心希望师兄能答应，这位师姐在门派内声望一直高居不下，若能加入真武帮，必能引得更多弟子诚心加入。

李煜不假思索直接点头同意了。现在真武帮确实需要高手的坐镇，更何况慕容岚的身份特殊，在某些时候甚至能左右张三丰的看法，对帮派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你喜欢清修，就做名誉长老好了。”李煜说着又继续往前面走。

慕容岚对此自然是没有异议。

“我会好好照顾五师兄的。”在李煜走下台阶时，慕容岚轻声说道。

李煜闻言，抬头看了看天上，透过薄薄的金黄色真气层，看到的是一片黑云笼罩的情景。那垂直而落的雨线，就如同编织成的网一般，让天与地不可分割。纯色不让自己斩断这场宿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思索之间，伸手朝后摆了摆，脚下已是踏上了另一级台阶。

师兄，保重！看着李煜的身影慢慢淹没在雨幕中，慕容岚的视线一直未变。本来低着头的她，这时已是抬起，一双眸子正折射出夺魄的精光，像将眼前的一切都给看破了一般。

※※※

李煜登上马车的时候，另外三人早已等候多时。随着李煜的身影消失在车恋后，蕊儿不经吩咐，已是扬鞭启程。不一会儿，武当山已是模糊一片。

“公子，我们是直接去黑木崖，还是去嵩山。”笑颜等李煜坐定后，便出口问道。

黑木崖，日月神教总部所在地，也是东方不败坐镇的地方。可以预见，现在那里必然已是一副热闹景象。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办完了，那自然是去见纯色了，为何笑颜会给出两个地方来呢？李煜只得问道，“她现在何处？”

笑颜笑了笑，料到他必然会问的，“姐姐当然是在黑木崖了，不过也有可能在嵩山，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了呢！”说着顿了一下，“刚刚收到消息，《九阳真经》部分残卷被收藏在少林寺藏经阁中，公子可有兴趣过去看看。”

李煜闻言一惊，看来凝眸所说的那条线索已经得到了证实。只是听笑颜所说，少林寺的《九阳真经》只是残卷，根据所知的信息来看，是否意味着武当派和峨眉派都有残卷存在呢？进一步推断，要想获得完整版本的《九阳真经》，是否便是要集合所有残卷呢？

“不如我们先去嵩山吧，江湖门派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反攻黑木崖呢？”笑颜见李煜沉默不语，便建议道。

李煜下意识得点头同意了。

笑颜见状嘻嘻一笑，并没有出声去吩咐蕊儿，看来马车本来便是奔嵩山而去的。

“师兄，看剑。”车厢内陷入沉默没多久，便听得笑颜忽然叫道，而她得手指也化作剑形，迎面便朝静修中的李煜刺去。

李煜被声音吸引，抬头看了过去，见只是一个玩笑打趣的动作，便摇了摇头准备挪开视线。突然，一双冰冷的眼眸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本来闭目静修的无云，这时双目圆睁，恍如一对利剑一般，一股森然的气息瞬间在车厢里弥漫起来。

眼前的无云便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升腾的杀气瞬间便锁定了笑颜，李煜分明能感觉到，那是实实在在的杀气，并不是在开玩笑。不过，就当他以为无云会动手之时，笑颜的指剑已是戳在了无云的额头，而无云身上的气息也在一瞬间消失无际。

“别胡闹！”无云无奈说道，接着重又进入自修之中。

李煜心中忽然有了一点领悟，像是知道了什么，不过再一细想，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明白了什么。他瞥了一眼笑颜，本以为她会恶作剧得逞后一脸喜色的，谁知道看到的却是一张满是忧虑的脸蛋。她，刚才似乎并不是完全在开玩笑。

“公子，你进门的时候会习惯地抬高腿吗？”笑颜幽幽的声音缓缓传来。

这个问题倒是问的有些奇怪，有门槛的时候，要过去自然需要将腿抬高了，若是没有门槛，又何必多费力气呢？

笑颜不等李煜回答，又继续说道，“你说是有门槛的屋子好呢，还是没有门槛的屋子好。”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更低了，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车窗外，雨点敲打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像要停了的样子。李煜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道路两旁一直都是黑乎乎的树丛，而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空中的云层又黑了几分，看来马上又是一场大雨。

李煜摇了摇头，最近自己似乎总喜欢失神，武功也是许久未曾修习过了。看着安静自修的无云，再想到他在人群中任意猎杀的风采，顿时有些自惭。当下便收心凝神，纯阳无极心法缓缓运起，一道微微的金光在他身上慢慢凝现，不一会儿便沉入了自修的状态中。

笑颜抬头看了看李煜，又回头看了看无云，眼中的忧虑没有丝毫消退。“师兄，你知道么？刚才，你的手动了。”声音几不可闻，很快便被车顶“噼里啪啦”的雨点撞击声掩盖掉了。

※※※

李煜睁开眼的时候，马车依然在雨中前行，只是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头上车篷传来的声响，在诉说着外面的暴雨倾盆。

笑颜见到李煜醒来，脸上已是恢复了平日欢快的神色。“公子放心，蕊儿的技术可是出类拔萃的，刚才她已说过了，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到嵩山脚下了。”

可是，到了又能怎么办呢？

笑颜见到李煜并未露出高兴地神色，便说道，“公子，日月神教可是派了大量的精锐前往少林寺，之前的情报上说，嵩山上正喊杀遍野，没有短时间结束的迹象呢！”言下之意，便是在说或许有机可趁。

“你们认识多久了。”李煜朝无云看了看后，问道。

笑颜脸上微微一红，“公子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了，何必旁敲侧击呢？”说着偏过头看了一眼无云，目光中闪过一抹柔情，“我师兄可是真正的天才，江湖上没人可比。”

李煜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确实是想问无云的修为是通过多长时间练起来的。

“不过，就算是再天才，也需要时间的打磨，他永远不会浪费自修的时间。”笑颜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低沉，似乎想到了什么。

“踏上江湖，除非一直站在顶尖，不然，便会被踩在脚底。我，应该向你师兄学习。”李煜说完，却不知道这话是说给笑颜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