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闻言却是心中一惊，虽然从此人话中可以听出纯色与他不无关系，但是神色中的一抹疯狂却是怎么也掩藏不去。藏经阁内幽暗的灯光依然在闪烁摇摆，而那人却是一摆手中的纸扇，如同魔术一般，纸扇那瞬间便出现了升腾的火焰，那是一种红色的火焰，随着时间的流逝，颜色正在逐渐加深。认识纯色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面对这般强敌，本来尚有许多疑问的李煜一下冷静了下来。他心中清楚，自己与这人武功上是有着绝对差距的，若是要杀他，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迎风一指或是隔空一掌，眨眼之后自己便是轮回之人了。

“遗憾，遗憾，如此一位可造之材。”那人边说边缓步朝李煜走来，走一步地上便会留下一团余火，其实那并不是余火，而是将地面燃着了，这般功法真是闻所未闻，“记住了，杀你的人，名为苍羽。”说完将手中燃烧着的折扇迎面朝李煜击来。

有说，天下武功皆可破，唯快不破！这句话或许有些道理，但是当差距出现时，不用很快，也是无法可破的。李煜体内仅存的真气在刚才的那一击中已是消耗一空，看着面前这根本防无可防的攻击，唯有直面。当下凝目盯着击来的折扇，跳动的火焰渐渐填满他的瞳孔，深入心坎。

转瞬间，折扇已是实实在在地砸在了李煜的胸口。

“咔擦！”很奇怪的声音，如玻璃破碎，难道是自己的身体已如破镜一般四散碎开了么？可是，为什么自己依然能感觉到火焰的灼烧呢，如此的穿心刺骨，难道重生之前还必须经受一番折磨。李煜的眼中早已被那火焰填满，眼前看到的世界只有火红，满片满片的，比他一次在明心峰上观看到的火烧云更加艳丽。

“你是怎么发现的？”一个人的声音忽然在空间中响起，熟悉的语调正是发自苍羽。不过他问完话才发现李煜的眼中依然有着一对火苗，并未完全醒来。

“五弟，玩归玩，不过你可别把他弄死了，这么多年了，从未见过她如此在乎一个人。那后果，你我都是无法承担的，唉，本是同林悲鸟，何必同室操戈！”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苍羽闻言却是哈哈一下，“安心，安心，这人虽然武功实在太差，但好在早早就跨入了门槛。幻境之术只是惑心而已，若是意志坚强自然会安然无事。”说完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扇了扇，“二哥，你可曾见过心志脆弱的人能进入门槛的。”

场景依然是藏经阁，只是周围的布置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来被堵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一个都没有了，而书架上的那些秘籍功法被如同废纸一般堆在墙角，有一人正在书堆中翻找，捡一本略瞟一眼便丢下，对那些绝学武功是半点意思都没有。

“好吧，我说五弟，你到底把我的书丢到哪去了，费了半天功夫硬是没寻见。”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苍羽，这人年纪也不大，长相倒比较普通，圆圆润润的看着很是和气。

苍羽却是一笑，“二哥，我一直便很是奇怪，那本《品花宝鉴》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为什么就不是《金瓶梅》呢，那可是出名多了。”

“哼，问那么多干什么。他要醒了，你还是先应付他吧！”二哥说着又在书堆中翻翻捡捡起来。

苍羽闻言朝一边呆呆站着的李煜望了一眼，果不其然，他眼中的火苗已经愈来愈小，眼看就要消散了，这便是即将清醒过来的形态。

※※※

李煜睁开眼之后便四处看了看，虽然总感觉眼中的世界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他依然存活着，并没有重生去。藏经阁依然是藏经阁，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区别，而他的视线渐渐固定在那位手拿折扇并时不时摇上一摇的年轻人身上。

“你是苍羽？”李煜出声问道，暗暗检查了一下内力，依然是贼去楼空，没有半点剩余。

苍羽“啪”的一声收起折扇，走了几步到李煜面前，“不错，不错，我就是苍羽，正是你在幻境中见所见过的那位苍羽。”说着将手中的折扇一挥，上面便缓缓凝聚了一些红色的真气，“只是并没有那般厉害而已，哈哈哈！”

看着苍羽洒脱而笑的模样，李煜却是迷糊了，在搞不懂状况之前还是不说话为妙。

“聪明，聪明，你果然还是有些悟性的。”苍羽说着走到门口，伸手将门打开，“你过来看看。”

李煜闻言走了过去，这人若是要对他不利，他早已是不幸了。门外，两排黑衣人沿着台阶整齐站立，一如李煜之前所见的少林派弟子一般。只是这些人都是背对大门而战的，尽管有人将藏经阁大门打开了也是不为所动。

苍羽接着又将大门关上，“你踏入少林已然是错了，在察觉到不对之后没有速速离去更是错上加错。”说着走到墙角的书堆中，将码在最上面的一本书拾起，“二哥，我放在这般醒目的位置你都没能找到，能说是与你本就无缘吗？”

那人闻言一把从他手中将书抢过去，宝贝一般地抱在胸口，然后便走到一边去翻看起来了。

“我且问你，你觉得现在的江湖怎么样？”

李煜思索了一下后，说道，“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苍羽听到李煜的答话后，哈哈一笑，“果然你已察觉了，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了。给你一句良言，再出到外面去，低调做人，先强已身，切记，切记。”

对于毫无来由的话，李煜却是听懂了。

“那些少林高僧和后辈弟子都上哪里去了。”李煜因为这个问题而来，自然想得到一个答案。

苍羽一脸古怪地看了李煜一眼，“我问你，江湖上你可曾见过少林弟子。”

李煜摇了摇头，即使是听慕容岚所说，这少林弟子便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过。

“如果我告诉你，这少林派根本就还没有开放，你会觉得惊奇吗？”苍羽说着便一脸揶揄地看着李煜，等着看他脸上的表情。

李煜闻言却是一震，他清楚地记得，慕容岚当时说到少林派，是李煜问有哪些门派开放是在系统公告上提示过的。不过看苍羽的说话，并不像是在故意说玩笑话，究竟哪边才是对的呢？

“看来你并不相信啊，我再问你，你进入江湖有多长时间了？”

“不足一年。”

苍羽听到“一年”，却是一惊而动，走到李煜近前围着他细细打量了一番，“一年？”语气中满是怀疑，“怎么可能，怎么会？”口中嘀嘀咕咕着，忽然拿起手中折扇在李煜眼前一竖，“看看，这是什么？”

自从进入少林之后，一路上所遇所见，皆是怪异非常，而这位自称为苍羽的人物也是如此，李煜便没有看向折扇，而是盯着苍羽的眼睛。

“你是武当派的，自然熟悉道家典籍，我这里有一本《道德经》，你看看。”苍羽见李煜没有看向竖起的折扇，便回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李煜，只是那封面上，分明写的是《易筋经》。

李煜接过书，并未看封面，直接翻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很普通的一本《道德经》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便将书合上递了过去，“《道德经》自然熟稔非常。”

苍羽闻言，嘴唇抖了抖，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