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水麒麟的这句话，只有黎明自己听得出来，这并不是威胁，而是恐怖的事实。如今的水麒麟，就如同王、如同地灵魔女一样，只需要瞟他一眼，便能知晓关于他的许多东西。

有时候，脆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就好似案板上的鸡鸭，一览无遗地被展现在别人面前，等待着被宰割，被操控的命运。这并不关乎尊严节操等问题，而是生命对于这种不好情绪的本能反抗。

黎明神识中的海洋开始咆哮，翻天的巨浪此起彼伏，不断地冲击着前面的障碍物，欲要穿越天门的界限……

“且慢！”阳阳和醉罗汉几乎同时出现在水麒麟身后，令黎明诧异的是，阳阳竟然发出了人语。

水麒麟嘴角上扬：“你终于出现了。”

“你要找的是我，和他没有关系，你放了他。”阳阳道。

“人，我是要放，但……”

“不必了！”黎明擦了擦刚才被攻击，嘴角流出的血迹，“这是一场属于我自己的战斗，我想要用我自己的实力来赢得这场战斗！”

水麒麟目光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黎明，眼神中开始绽放异样的光芒：“口气不小嘛，我倒想要看看，你究竟要如何赢我呢？”

“清禅！”阳阳警告道。

“你也听见了，并不是我不愿放过这小子，只是这小子太过猖狂了。”水麒麟道，“他还要赢过我呢！”

说着，水麒麟身子缓缓向后边退去，水流脱离束缚，瞬间便将黎明淹没。黎明顿时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

闭上眼，黎明眼前全都是水花，海面亢奋的情形持续得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不少水花竟然冲破层层时光限制，接近了与天门一半以上的距离。

清禅眼都不眨一下地警惕地盯着黎明，围绕在黎明身边，不住地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儿，见黎明依旧没有反应，清禅开始发动了攻击。

它爪下猛地用力，一股水柱猛地从水中射出，直刺黎明脑门。然而在水柱接近黎明身体的刹那，水柱好似遇到了极其冰凉的东西，立刻凝结在了一起，喷洒的水流全都凝结在了黎明身上。

“用水属性灵力，降低温度的方法来抗拒我的攻击，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法。”清禅道，“只不过，倘若你只有这点能力的话，是绝对赢不了我的。”

黎明上空的水流开始结旋，然后飞速地旋转起来，其强悍的旋转速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这个漩涡，把积蓄在上面的岩浆全都给引了下来，而漩涡的中心，则是黎明的头顶。

“清禅！玩笑不要开得太过火了！”

清禅没有理会阳阳的怒气。

“黎明，快躲开啊！”

黎明也没理睬醉罗汉的劝告。

关键时刻，阳阳来到清禅面前，而醉罗汉则挡在了黎明头顶，漩涡旋转的速度不减，但却短暂性地停顿了下降。

“你要明白，受伤后的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清禅道。

“我知道。”阳阳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紧闭双眼的黎明，“但我依旧会保护他，就算是豁出性命！”

“为什么？”清禅不解道。但从其语气中，却可以听出一些别的意味。

“这大概就叫做宿命吧！”阳阳突然幽幽地答了一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话。

清禅目光复杂地看向黎明：“那我就更应该杀了他了！”

清禅的一句话，顿时点燃了在场本已快要熄灭的战斗气焰，醉罗汉、阳阳，神情、目光同时变得警惕，且杀机毕现。

便在这时，黎明突然开口道：“你们让开。”

醉罗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黎明你说什么？”

阳阳也是劝告道：“我知道你很在乎自己的尊严，可眼下却不是逞面子的时候，要知道清禅它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兽！”

黎明心平气和，再度说道：“你们让开。”

这一次，就算醉罗汉和阳阳的心底知晓让如今的黎明对付身为神兽的清禅有多么的不现实，但他们从黎明这平缓的四个字中，却听出了不可违抗的威严，这种威严不止是出于阻止他们继续下去，也是一种来自他自身心底的呐喊。

他们不得不从。

醉罗汉和阳阳相继退后。清禅哈哈大笑：“我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人类这种，出生低微、却有性情高傲的生物。本来你可以逃过一劫的，但现在你既然那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吧！”

水流中，一个巨浪向黎明打了去，然后头顶上方岩浆和水流的混合体即刻落了下来。

在这一刻，黎明睁开了双眼。

此时此刻，从黎明眼中看到的，不再是瞳孔晶状体，而是一片海，一片翻滚着浪花，欲要淹没天地万物的海。

冰凉的感觉席卷全身，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水流，水流里、水流外的岩浆，全都被冰冻住了。

黎明却能在冰层穿行自如。

“你是水麒麟，用水，当然无人能敌。”黎明笑道，“但我同样能用水，但我用的不是现实中的水，而是精神上的水。精神上的水更显强大！”

清禅张口说了些什么，但黎明没清楚，此时的他耳朵里一阵轰鸣，也确实听不清楚，他没想到精神强化对精神的消耗竟然是如此之大。

眼前模糊，再进入了黑夜，而黎明则陷入了没有尽头的黑洞深渊。

醒来的时候，黎明发现自己已经在河流外面了，因为没有清禅继续保护，密度明显比水大的岩浆全都沉了下去，而火山喷出的岩浆却一时还未停止，所以黎明一醒来便在刺鼻的烟味和浓郁的水雾中度过。

模糊中，黎明看见阳阳和清禅在不远处的河边。

清禅道：“虽然他终究输了，但我还是挺佩服这小子的，精神力在他的这种修为基础上，能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已然算是奇迹了。不过你堂堂一代神兽，真的打算一辈子跟着他这个魔头身后吗？”

“这个世界发展到这种格局，善恶已无法分辨。神和魔，有区别么？”阳阳反问道。

“我说不过你。”清禅道，“我找你，一来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不过据目前的情形看来，虽然在人类世界吃了不少苦，但估计你是死不了的。二来则是……”

清禅目光斜瞟了一眼已然苏醒，并且正以警惕目光死死盯着它的黎明，继续道：“想问问你对那件事情的看法。”

不过马上，清禅又带有些许自嘲的语气道：“你既然来找他，便代表了你的想法，我这个问题，估计问了也当白问了。”

“天魔在这个世上，在世人的眼中，所做的一切都是邪恶的，都是坏的，但这都是神族引导的信仰所致，还有便是，对于很多事情，人类根本不了解真相。而神族则是一群，只会活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的胆小鬼！”阳阳道，“就凭天魔执着了这108个纪元的轮回，我想在最后的时刻，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应该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