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黎明见到了中年男人的妻子，中年妇女。只是令黎明微微诧异的是，是中年妇女的表现，她的脸上看不出有那种丧夫的切心之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木讷和悲喜交加的复杂感。

并且，中年男人的整整一个葬礼过程，中年妇女从未和身边的人说过一句话，宝贝也是。

看着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的中年妇女，黎明对黏在自己的身上的宝贝道：“宝贝，我有点儿饿了。你能不能为我找点儿吃的来。”

闻言，宝贝有些不情愿地从黎明身上下来，道：“好！不过哥哥不准乱跑哦！”

“嗯！”黎明微笑着点点头，“哥哥就在这里乖乖地等着宝贝回来。”

“这还差不多！”令黎明惊讶的还有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小女孩的惊人恢复能力，几个小时前还因为养父去世而哭哭啼啼的，而此时好似忘记了有这样一回事发生似的。得到满意回答的宝贝，小嘴在黎明脸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其实，现在的黎明完全可以不再依靠轮椅而独立行走了，只不过，他不想让人发现他惊人的恢复能力，以致于给刚刚遭受厄运的一家人，在心灵上带来重创。

“现在可以告诉我事情真相了吗？”黎明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从中年男人的葬礼上，黎明就发现，中年妇女有话要对他说，但出于对某个原因的顾忌，几度欲言又止。

回过头看到黎明身边的宝贝不在，中年妇女的神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放心吧！我已经把她支开了，我相信你一定知道真相……我的真实身份，还有父……大叔是怎样死的。”黎明道。

“很久以前，宝贝确实有个哥哥，但那还是在这个空间裂缝里的幽浮还未被世人发现的时候。”中年妇女开口道，“那个时候，人神大战正打得如火如荼。对了，现在的大战打成什么样了，分出胜负没？”

“人神大战结束了快二十多年了，当初是神族先派人求和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黎明首先讶异于眼前之人和宝贝的年龄，旋即诧异地发现自己的记忆竟然在一点一滴地恢复了。

“没想到，转眼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持续了数百年的人神大战竟然结束了。”中年妇女感叹道，“倘若这时间能够再向前推进数十年，也就不会发生像宝贝这样的悲剧了。”

“宝贝怎么了——”话刚出口，黎明忽又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些冒昧了，旋即改口道，“宝贝的哥哥怎么了？”

“怕是你猜到了，我们，包括宝贝在内，都已经死过了。”中年妇女淡淡道。

“难怪我发现你们和今天的那些人都没说过话。”话虽这样说，黎明也很努力地使自己保持冷静。在这之前，他也不是没朝这方面想过，只是当从鬼口中得知道它们是鬼，并且自己和三只鬼一起生活这么久，黎明后颈上的毫毛早就竖了起来。

“你不用紧张，倘若我们真的有心害你，便不会救你了，哪怕是搭上性命。”感觉到黎明的警惕，中年妇女面色低沉道。

“对了，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今天的大叔究竟是怎样死的？”黎明追问道。

“宝贝的话说对了一半，他确实是采木瓜死的，可并不是从悬崖上摔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中年妇女道，“我检查过他的尸体，八门回手印，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那一个人会。”

“谁？”

“龙天朝。”中年妇女答道。

“龙……天朝？”黎明眉头紧蹙，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这个名字的信息，“没听过呢！”

“你当然没听过，龙天朝仅凭一招八门回手印，连破神族十八般修罗门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况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想，现在的人神之间正处于表面上的和平阶段吧？”中年妇女道。

“事实上确实如此。”黎明道。

“既然如此，对于这些事件，人族更是会进行全面的封锁，以怕破坏了这个表面上看上去和平的局面。”中年妇女虽未经历过后面的世态变迁，但对现今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令黎明惊讶不已。

对于宝贝的哥哥，龙天朝的过去，黎明没多大兴趣了解太多，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是自己的过去。虽然记忆中的一些碎片开始浮现，但他依旧记不起关于自己的任何事情，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和宝贝在这里之前，一定见过面：“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中年妇女抬起头来，欲言又止，黎明转过轮椅，才发现宝贝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他竟然一点儿气息都未感觉到。但仔细想想，又发现自己的问题可笑之极，既然是无命之人，又哪来的气息。

在推着黎明进屋的过程中，宝贝一言不发，就连平日里整天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我的宝贝不开心吗？”黎明坐在轮椅上，目光斜视，观察着宝贝的表情。

过了良久，宝贝才缓缓开口道：“哥哥是不是又想抛下宝贝不要了？”

“宝贝怎么这么问？”黎明道。

“你回答我是不是？”宝贝反问道。

“怎么会呢？傻宝贝，哥哥永远不会抛下我的宝贝小妹不要的！”黎明道。

“哥哥真好！”说着，宝贝走到黎明跟前跪下，把头伏在黎明腿上。

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院子中央发呆的中年妇女，黎明突然想起先前自己漏掉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她说，会八门回手印的只有那一个人，既然在人神大战的时候，宝贝的哥哥，龙天朝曾以八门回手印一招连破神族的十八般修罗门。那么大叔的真正死因是……”

目光收回，落在自己双腿上宝贝幸福的表情，黎明不自觉地伸手去一遍一遍地抚着宝贝的秀发，逗得宝贝咯咯地笑了起来：“哥哥坏，痒死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