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豚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感知还算灵敏，慌忙想要跳开，却被沙和尚堵住去路，只得匆忙转身，穿山箭正中后面，将小半截尾巴刺断。

嗷！

粉豚疼的死去活来，身上伤痕累累，嘴巴也流出掺杂浓稠口水的血来。

“太恶心了，赶快去死吧！”七妹甩出金针，方位正是粉豚的喉咙。

孙悟空和沙和尚用金箍棒和降妖宝杖死死钳住粉豚上半身，逼迫她昂起头颅，将命门暴露人前。

“八戒！”陈懿高呼。

正在愣神的猪八戒突然打了个寒战，九齿钉耙猛地一挥，将金针打飞，却在粉豚本就丑陋的脸庞上划出九道难以修复的伤痕。

“你，可知错了？”猪八戒高声质问。

“错了。”粉豚声音不大，回答十分干脆。

众人一愣，纷纷鄙夷，还真是个没骨气的，猪八戒摇头晃脑，“上苍有好生之德，既然你已知错，我等便住手。只是，你得答应，不得再跟随。”

“不敢了。”粉豚低着头颅回答。

哈哈，哈哈哈，猪八戒干笑两声，其余人也跟着笑起来，又胜利了，但是看着粉豚毫无表情的脸以及一身伤痕，却怎么都不觉得真正开心。

“走吧。”陈懿无奈摇摇头，带着大家继续西行。

粉豚虽然还活着，但身受重伤，不可能再成为威胁，大家都有这么个念头，再敢厚脸皮，那就打死她！

看着取经队伍远去的背影，粉豚眼中流下两道血泪，幽幽道：“我错了，真的错了，错在不该好心。”

粉豚挣扎着站起来，愣了足足三个时辰，终于向着天空发出微弱的吼叫。声音不大，对于有心人而言却是清晰无比。

一团光罩将粉豚包裹，几道灰色影子落在她身边，嗖嗖嗖几下，全都不见了。

“咦，那是流星吗？”花仙子抬头，恰好看到天空异象。

“现在才是黄昏时分，哪里来的流星一说。”七妹立刻否定。

“而且，也没有从下往上的流星。”悉娜嘿嘿笑。

“不好，有妖气，那是妖怪！”孙悟空立刻跳到陈懿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众人也都将陈懿团团围住，做好战斗的准备，然而凉风呜咽，什么都没有发生，孙悟空也确定危险解除，或许就是过路的妖怪而已。

日头西沉，洒下最后一缕光辉，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陈懿却没有停下的意思，默不作声的一直往前赶。

说不出的心头压抑，李元宝有意打趣说笑，结果也热闹不起来，蔫头巴脑的跟在后面。

前方一个小小山丘，十几米之高，上方伫立一人影，倩影婀娜，香风阵阵，背对着他们。

“是观音菩萨！”孙悟空吃了一惊，不知为何菩萨这个时间赶了过来。

众人的动静一定会被观音菩萨感知，可是她却依旧站立不动，好似在生闷气。陈懿等人快速赶了过去，齐齐躬身施礼。

“菩萨，这么晚，有何指示？”陈懿呵呵一笑。

菩萨凝望天际，一动不动，陈懿不好催促，众人以为观音菩萨私底下有话要跟陈懿说，正要退到一旁，她却开口了，“都别走。”

莫名打了个寒战，众人都不敢动了，低头等着。

许久，观音菩萨才转过身来，秀眉拧成一条绳，面带愠怒之色，呵斥道：“尔等知错吗？”

众人一怔，不知该作何回答，陈懿试探的问了一句，“菩萨指的是粉豚之事吗？”

“否则还有何事？”观音菩萨没好气反问。

“哦，原来粉豚是菩萨管辖。”

“自作聪明！”观音菩萨更恼了，声音大了不少，“我与那猪妖从不相识！”

“菩萨，究竟是为何动怒啊？”陈懿有些不明白。

哼！观音菩萨猛地甩了下袖子，山丘巨颤，可见其内心之不平。

“菩萨，猪妖一味纠缠，我等不堪其扰，这才与其发生冲突。但到底饶了她一条性命。”猪八戒赔笑邀功。

“饶其性命？”观音菩萨冷冷一笑，“八戒，我且问你，粉豚何罪之有？非得要付出性命代价？”

这个，猪八戒愣住了。

说！

“是，是！”猪八戒巨汗，想了想答道：“猪妖贪吃，其丑无比，对了，晚上还打呼噜。”

观音菩萨直视猪八戒，猪八戒衣服都湿透了，却发现猪妖的过错其实也真的不多。

“你们接着说。”观音菩萨喝令。

“她弄脏了河水！”

“举止粗俗。”

“不讲卫生……”

……

声音一个比一个小，轮到芙蓉，她嘤嘤的哭了起来，哽咽道：“我真后悔，没给她做一顿饱饭。”

“你们自以为是，回避过错，害人就是害己。”菩萨心情格外差，怒斥：“猪妖相助你等走出三百里臭沟，等同于救了你们的性命，不知感恩回报，却因其貌丑随意，便区别对待。修佛多年，难道就是修出个分别心吗？”

“菩萨，猪妖也太丑了，看着就难受。”七妹辩解。

“你不看她，怎会知她丑？”菩萨反问。

“可是，猪妖也太臭了，能把人熏死。”孙悟空嘟囔道。

“你死了吗？”

“菩萨，猪妖能吃，总抢饭。”

“吃穷你们了吗？”

一连串的反问，众人被驳的哑口无言，一向言语占据上风的陈懿也懊恼不已，猪妖的缺点并非不可忍受，确实是他们以貌取人，有意为难。

“粉豚和鹏魔王狮驼王一样，抗拒妖皇数百年。哪个女子不爱干净，当初粉豚被塞进臭沟之时，泪水都要流干，何曾后悔过？百年侵蚀，哪个肌体还是香的？河水脏了可以沉淀或者更换，气味也终将会散尽，但是让我失望的是，你们竟然连一天都不能忍受，用降妖除魔的法力和兵器对抗一个真心想要追随的人！”

“菩萨，我是领头人，这事儿确实我做的不对。”陈懿道歉。

“跟我说这些有何用！”菩萨不领情，“你十世修行，当知众生平等。哪有把上门的虔诚者驱赶出去，只知高山险阻才是障碍，殊不知最大的障碍便在你心里。”

“菩萨，这事儿怪我，是我没听师父劝阻。我行走这一日，也时常内疚，只是天下妖兽众多，为何菩萨非要揪住粉豚不放？”猪八戒壮着胆子问。

“日后你们便会明白，本该避开一大劫难，本该轻易解决的难题，却要因为你们的自私付出更多辛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