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抵着狂暴的风，从武神脸上穿过，却未造成任何伤害。

“我想，那就是你的人生。”武神依然淡淡道。

杨玄收回了拳头，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四珠到底是什么？”他问，似乎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们原本就属于你，并且能镇压神明。”武神道：“随后我将人珠和地珠埋进了武神遗迹，等待你来拿。”

他又笑道：“事实上，恐怕除了你之外，在武神星，没人能拿到地珠和人珠。”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清楚了。

杨玄再次深吸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缓缓问道：“那么，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那些神明，已经无法再和本体融合了，但……”武神眼中闪烁着光芒：“但，他们却留下了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力量，我想，这些力量，你能用得上。”

“你的意思是，让我吸收这些神明的力量？”杨玄看向窗外，哪里有着上百名神明的意志。

停了停，他又问：“他们都愿意？”

武神笑了，道：“没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他们脱离本体太久了，已经无法动用本体的力量，留着也是浪费。”

杨玄盯着他看了老半天，突然道：“我发现你和我有点像。”

武神耸耸肩，问：“哪里像？”

杨玄道：“强盗方面的。”

武神哈哈大笑：“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能成长到哪一步。”

杨玄眯着眼睛问：“我也是神明，你不怕我得到力量后，反过来对付你？”

武神奇道：“为何要对付我？别忘了，你可是土生土长的人类。”

两人四目对视，谁都没有挪开目光，不知过了多久，杨玄才缓缓道：“什么时候开始？”

武神站了起来，看向外面：“不若就是现在吧。”

……

不知什么时候，镇子里的居民都集中在了柳老头小院的外面，当武神和杨玄一同走出去的时候，他们齐齐看向了杨玄。

一样的情绪在杨玄心中酝酿，他突然觉得，就这样将这些神明吸收，有些残忍。

武神看穿了他的心思，摇头道：“大可放心，你吸收的只是他们动用不了的力量，但他们的意志，却会保留下来，真正的成为人类，而且还是长生不死的那种。”

张大妈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盯着杨玄，扯着嗓子喊：“小伙子，别担心，我们都是自愿的，那些力量我们都用不了啦，送给你，让你更加强大，才能做好我们的守墓人。”

曾经送鸡蛋给杨玄的李大爷也颤巍巍的走过来，扶着拐杖道：“小伙子，这世间，可能唯有你，才能完全将我们的力量吸收利用起来，换做其他人，撑都撑死了。

众人七嘴八舌，都劝杨玄大方的吸收他们的力量。

杨玄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那里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有女人，但无一例外，都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半晌，杨玄重重点头，道：“开始吧！”

“开始！”武神喝了一声。

一声落下，杨玄再睁眼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镇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

在这个黑暗的虚空中，存在着接近两百个大大小小的光团，开始以杨玄为中心，缓缓转动。

杨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盘膝坐下，双目缓缓闭合。

第一个光团向着杨玄飘了过来，似乎是试探着，开始向着他的身体内钻去。

杨玄认得他，这是一个刚才还在街道上光屁股跑来跑去的小娃娃。

“大哥哥，我要进来了哦。”稚嫩的声音传递着友善，杨玄会心一笑，应道：“进来吧。”

轰！

一枚光团如流星一样向着杨玄砸了过来，在激起完全光辉之后，就那样融入了杨玄的身体。

汹涌澎湃如潮水一样的力量疯狂的涌了进来，顺着他的静脉，顺着他的血管，直接汇入了丹田，进入了丹田虚空。

丹田虚空内，那金色的灵气旋涡疯狂的旋转了起来，一滴不剩的将汇入进来的力量完全吸收，连一点排外的反应都没有。

杨玄的力量开始疯狂的增长，恍惚之间，他似乎成为了一个巨人，顶天立地。

本体力量的增长也反馈到了第二神念处，隐藏在零点世界内某个角落躲避暗神追踪的第二神念体型开始变大，光芒四射，映照万古。

“小伙子，准备好，我要进来了。”张大妈的声音响了起来，却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反而显得十分亲切，就好像一切本该如此一样。

接着是李大叔、王大婶、陈大哥……

一个接一个的光团接连不断的涌入杨玄的身体，汇入了他的丹田。

整个世界都疯狂了。

用汪洋大海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感觉，星河动乱也不足以描述其万一，杨玄这一刻就像是身处狂潮之中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迷失，被这疯狂的能量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厉喝从星海中如雷霆般传来。

“何为道？”

轰隆！

惊雷响起，刹那间杨玄犹如逆转时空。

他想起来了……

……

“不，你不明白。”

“何为凡？何为不凡？”

“就如那卖梨人，行卖梨之事，此为凡，却又能放置垃圾篓在一侧，此为不凡。”

“以凡人之躯行不凡之事，这就是道。”

向东来的声音似乎在冥冥中响起，恍如惊雷。

“我尝见，有捕快抓贼，虽然身中数刀而不退，身死而贼人授首，此为不凡，此为道。”

“我尝见，有义士灭火，虽身燃大火而不回，身亡火熄，此为不凡，此为道。”

“我尝见，有师者挺身而出，为护学生而死，此为不凡，此为道。”

“我尝见，有士兵面对敌军百倍，虽恐惧而不退，身中数枪而不倒，此为不凡，此为道。”

此为不凡，此为道。

轰隆！

惊雷炸响，杨玄呆住了。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

何为道？

道不在外，而在己身，自身为道，则道越千古，自身成道，则万物皆道。

道不在外，道在内。

他自己，就是道！

杨玄，即道！

轰隆！！

惊雷炸响，恍惚之间，杨玄看见了自己。

一道通天彻底的人影，就那样屹立在星海之间，头顶着虚空的尽头，脚踩着时光的开始，一伸手，便能穿透星河，一合眼，便能泯灭宇宙。

此时的杨玄，已经无喜无悲。

他知道，那就是——

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