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确实很没用，连最后的道歉都没能说完，就断了声息。

贾雨娇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就那么怔怔的望着地上石三那双始终都没有闭上的眼睛。

她知道石三喜欢自己，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但石三从来没有明确的表现过什么，和她之间也一直都保持着老板与下属的关系，所以她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年里，她其实也没少有意无意的为石三介绍合适的女人，算是在报答他一番深情的同时，也不至于因为某天挑明之后的尴尬而无法共事。

石三是萧晋出现之前她最信任的男人，哪怕后来证明他是司徒金川的人，信任依然不改。

她以为时间终究会淡化一切，终有一天，石三会把她当作亲人看待，像哥哥一样站在她的身后，直到永远。

但是，现在石三死了，死在了她的面前，萧晋也浑身创伤血流满地。只因为她想给少女时期的感情一个交待，想给长达十年的思念一个了结。

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被司徒金川害死才是她最值得的结局！

想到这里，她的眼角终于又有一颗泪珠滑落下来，深吸口气，嘴角竟绽放出一抹花儿般的笑容。

“贾雨娇！”

萧晋忽然一声大喝，如平地响雷，令她仿佛连灵魂都被震得颤抖了一下。

“你经脉被封，心神和情绪都必须保持清明，否则，一旦气血大乱，老子的这些血就白流了！

想清楚，老子才是你的男人，石三不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保镖，你要是有多余的悲痛闲心，还是多放在老子身上一点的好！”

贾雨娇的眼泪终于再次汹涌而出，牙齿把下唇咬的鲜血直流。

萧晋脸上又露出微笑，声音也恢复了温柔：“哭吧！能好受一些。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做几件蠢事的，我很庆幸在你犯蠢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你，现在我牺牲了这么多，你总不好再拒绝我不花钱住你的酒店了吧？！

所以啊！就算是为了还欠我的债，你也要好好的，至于石三，我允许你下辈子向他补偿。当然，前提是他那个时候能竞争的过我。”

贾雨娇痛苦的心脏已经片片碎裂，却只能端坐在那里流泪，无助且哀痛。

萧晋心中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司徒金川的衣袖，说：“没想到司徒先生还是一位如此怀旧复古的人，这年头，袖箭可一般只会出现在影视剧里面了。”

司徒金川呵呵一笑，扯起右臂衣袖，露出了由皮带扣在手腕上的一个圆柱形小筒。

小筒金属质地，上面也雕刻有繁复的花纹，十分精美，如果没有发生刚才那一幕的话，任谁见了都只会觉得它是一个手工艺品，根本不可能将它与杀人利器联系到一起。

“我倒也不是复古，只是很喜欢收藏各种各样的传统工匠制品，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比如这把袖箭，就出自法国一位名匠之手，据说在大革命时期，有不少贵族和政要都死在他家祖上所制作的暗杀武器之下。

还有桌上的那个九曲鸳鸯壶，则是咱们华夏民国时一位制壶大师的绝唱，我在拍卖会上花了将近百万才把它收入囊中。”

萧晋鄙夷的撇撇嘴：“收藏都只收藏些阴损害人的物件儿，司徒金川，怪不得连雨娇那么痴情的女人都能对你移情别恋，可见你这生儿子没屁眼的变态，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啊！”

司徒金川脸色一黑，厉声道：“萧晋，这种时候还试图激怒我，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萧晋无所谓的耸肩：“你还能怎样，再让我来个三刀六洞？说起来，石三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起码他的死让我想通了，反正在拿到钱之前，你绝不舍得让我死，无非就是身体遭点罪而已。

一直以来我都有个疑问，那就是如果把我放在战争年代，面对酷刑，我是能像先烈们那样坚贞不屈至死不渝呢？还是早早的撑不住当了叛徒？正好，今天就借机会试验一把，看小爷儿是英雄还是孬种！”

司徒金川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说：“你是英雄还是孬种，我不知道，但我能够保证，如果贾雨娇的身上也多出一个洞来，你肯定是孬种！”

“那你能拿到的钱就会变成五千万美金！”萧晋神情狠戾，针锋相对，“从现在开始，你每伤害雨娇一下，不管是洞也好，掉根头发也罢，你所得到的钱都会减半。

如果她受到的伤害不可逆，那我可以向天发誓，你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间屋子，我会让你即便是死了，灵魂也要因为所受到的折磨而不得安生！

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司徒金川哑然沉默。因为萧晋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充满了让他打心底里感到不寒而栗的凶芒。他相信萧晋不是在虚张声势，这个还不到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发起狠来，真的会不要命！

数息之后，他对贾雨娇的方向点了点头，那里的手下便将手枪的撞针推回原位，同时也放下了手臂，但人依然在原地站着，随时都可以在半秒之内往贾雨娇的身上打出一个窟窿。

接着，司徒金川又对另一边的手下摆了摆手，那人便将早拿在手里的一个平板电脑放在了萧晋面前。

他定睛一看，电脑屏幕上半个华语字符都没有，且不是什么银行的转账页面，而是一个比特币账号的购买端口。

呵呵一笑，他说：“我算是服气了，若论小心谨慎，司徒先生是我目前人生所遇之人中的第一位。”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元老当年对我的谆谆教诲，我一直铭记于心。”司徒金川扯扯嘴角，说，“如果我不是因为心有执念，或者劳新畴又没有那么愚蠢的话，现在的我应该还在省城，或许正与某位大领导共进晚餐，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后悔吗？”萧晋一边输入着账号，一边随口问道。

司徒金川想了想，摇头沉声道：“老天欠我的，我必须拿回来！这一役我唯一的错误，就是太操之过急了，若是忍上两年再利用马泰华他们，想来事情的发展必然会是截然不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