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 天高海阔
关上书房门的时候,里面似乎传出了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萧晋嘴角一勾,大踏步的离开。
一名将军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逼的不得不低头,关键是这小伙子还跟自家的两个孙女都有一腿,董千秋没有被气死,只是砸件东西,已经说明他的心胸足够开阔了。
董雅洁一直在客厅里来回徘徊,时不时的就会朝通往书房的拐角看上一眼,脸上写满了焦急。
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精神一震,立刻就冲上前去,抓住萧晋的手就急切的问:“怎么样?我爷爷都跟你说了什么?”
萧晋贱兮兮的笑:“放心吧!你爷爷已经答应把你和瑶瑶一起许给我了。”
董雅洁一呆,随即便用力掐了他一把,怒道:“死小明,我都快急死了,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呀!”萧晋一脸无辜的说,“我跟你爷爷最后达成的共识是今后你家任何人都不准干涉你和瑶瑶的感情和婚事,这不就等于是把你们都送到了我的嘴里么?”
董雅洁闻言瞳孔一点点放大,抓着他的手因为用力都微微颤抖起来,“小、小明,你不能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我承受不住。”
萧晋怜惜的叹了口气,轻轻拥住她,说:“是真的,从今往后,你将彻底自由,要不要继续为家族付出,付出多少,都将由你自己来决定,谁都不能再强迫你。”
董雅洁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他的双臂上,有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溢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从十二岁那年掉进冰湖之后开始,她就知道了自己是为家族而生的,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为之牺牲所有也在所不惜。
然而,决心下起来很简单,但人终究不是机器,把那么大的责任和压力背在肩上,十八年来,她几乎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会变成喜欢女人的拉拉,和这种始终都无法放松的精神紧绷也有很大的关系。
想摆脱么?当然想,可她不能。董家没有男丁,妹妹又还小,她必须担负起长子的责任,况且,自己已经任性的公开了性取向,那就更应该多付出一些来弥补家族的损失。
她以为自己可以像她所想象的那样强大,她以为自己可以凭着一股心气就独立带着家族走向巅峰。可是,她终究不是董家真正的长子,董千秋没有耐心等待她最终的成功,也不相信她在这个仍然由男人主导的世界离可以成功。
于是,只是一个婚约,她所有的坚强就被轻易击得粉碎,她的一切努力也就成了笑话。
她可以逼迫自己拥有足够的毅力,但她无法阻挡被家人抛弃之后的孤独,以至于竟绝望崩溃到在萧晋面前显露出自己一直都刻意隐藏起来的心意。
当她昨晚说出那句“留下来陪陪我”时,其实已经无限于接近破罐子破摔了。
也因此,当此时萧晋说出你自由了的时候,她才会一时无法承受巨大的惊喜与突如其来的轻松,浑身无力,喜极而泣。
自由,多么奢侈的一个词语,现在她终于得到了,从今往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当她从极度的幸福感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车里,正坐在萧晋的腿上,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心弦为之一颤,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道:“小明你……你给了我爷爷什么?”
萧晋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什么,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东西罢了。”
董雅洁自然是不信的,她很清楚爷爷在自己和妹妹身上寄予了怎样的厚望,一点小东西哪里可能让他放弃?
叹息一声,她说:“这种事,我去找爷爷问一问就能知道,你又何必骗我呢?”
“没骗你,”萧晋笑笑,说,“在咱俩刚认识不久的时候,那个东西确实非常重要,我甚至将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它的身上,但后来我发现那不过是我眼界太浅和自作聪明的缘故,除了能让我与军方始终保持联系并带来一些源源不断的收益之外,它不过也就是一种稍微名贵稀少一些的草药罢了。”
董雅洁何等聪明,立刻就瞪大了眼,吃惊道:“金肌草?你给了我爷爷金肌草?那……那可是玉颜金肌霜最大的秘密和根本呀!你……你怎么能……”
“又傻了不是?”手指点点她的鼻尖,萧晋柔声道,“东西再珍贵,终究都只是死物,我萧晋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会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一株小小的草药上面?
我最大的根本是我的一身医术,最大的依仗则是你和那些愿意相信我帮助我的人,只要拥有这两者,别说只是把金肌草给你爷爷,就是将玉颜金肌霜都送给他又如何?”
男人意气风发的样子总是很迷人的,尤其是在已经心动的女人面前。
董雅洁的眼中浮现一丝迷醉,心也渐渐的开始滚烫,抬起手臂似乎想要去抚摸他的脸。忽然,妹妹凄然愤怒的脸庞出现在脑海中,犹如一支寒冰凝聚成的箭深深刺进心里,浇熄了火焰,疼得她灵魂一阵颤抖。
推着萧晋的胸膛从他腿上下来,她低头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抚平褶皱的手很用力,仿佛想要直接抚进身体里。
“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种植草药的方法很特别,能够极大的提高药性,就算军方拿到了金肌草也没办法调配出与之前药效等同的药膏来。这个方法,你也给了我爷爷?”
“没有。”萧晋摇头,“不是我不想给,而是给不了,因为那种方法只有在囚龙山里才能实现,给了你爷爷也没用。
不过,我给他的种子是我用那种方法刻意培育出来的,药效虽然还比不上现在的版本,但比起普通的金肌草已经强上许多了,满足军方标准还是没问题的。”
“也好。”董雅洁点点头,转脸望向窗外,幽幽地说:“没有害你拿出所有的底牌,损失就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将来我还起人情来,也能稍稍不那么困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