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康熙驾崩
大阿哥抬头看向惠妃,见她两鬓都生出白发来,不由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他还记得自己被圈禁前,惠妃可是满头青丝,根本没有白发的。
“都是儿臣不孝!”大阿哥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咱们娘俩好不容易见一面,你一定要说这些话刺额娘的心么?什么孝不孝的,额娘从来没有怪过你。”惠妃托着大阿哥的胳膊让他起来。
夺嫡之事她也没有置身事外过。成王败寇,他们母子变成如今这境况,没有什么好互相埋怨的。
大阿哥本是努力不想让自己掉眼泪的。但惠妃这话一出,他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大阿哥上一次哭还是大福晋去世的时候。便是他当初被圈禁,也没有想过哭。
可如今被惠妃托着胳膊,他的眼泪却控制不住了。
“丢不丢人,额娘都还没哭呢!”惠妃笑着开口,却忍不住别开脸吸了吸鼻子。
“是儿子没出息。”大阿哥也觉得丢人,努力稳了稳情绪,勉强挤出个笑,顺着惠妃的手劲站了起来。
“额娘清减了。”大阿哥扶着惠妃坐下,眼里满是心疼。
“你也一样。”惠妃仰头看着大阿哥,也是一脸的心疼。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竟像个暮年之人,身上的锐气和朝气都没了。
母子俩许久没见,自然是有不少话说的。但是八爷派的人还在一旁守着,有许多话也不便说,只能问问近况。
“你不用担心额娘。额娘在宫里一切都好。”惠妃摸了摸大阿哥的肩膀,道:“内务府的奴才也没有克扣份例。”
“太后有为难额娘么?”大阿哥还是不放心的把这话问了出来。
“太后又不管后宫,能怎么为难?”惠妃笑了笑,“你放心,额娘怎么说都对当今皇上有养育之恩。她不敢拿我怎么样的。”说到这,惠妃压了压声音,又道:“便是为了她儿子的好名声,她也会收敛的。”
大阿哥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倒是松了口气。
“倒是你,瘦了这么多,是想叫额娘心疼死么?”惠妃摸了摸大阿哥的脸,眼眶又红了起来。
大阿哥自六岁后搬去阿哥所,就鲜少同惠妃这么亲近。这会被摸了脸还有些不自在。但他也没躲闪,就任由惠妃摸着。毕竟母子俩以后都很难有见面的机会。
“天热,儿子食欲差了些。等天凉快就养回来了。”大阿哥笑了笑。
惠妃叹了口气,她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境况。可有些事情也不是旁人劝就有用的。
“额娘知道你心里憋屈。”想了想,惠妃还是劝了一句,“但事已至此,额娘还是希望你以身体为重。日子还长,兴许额娘还有出宫同你相聚的一日。”
“额娘!”大阿哥不由动容。以前他想的是让惠妃成为太后,成为这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可他没本事,没争过老八,还被圈禁。只能留惠妃一个人在宫里,想照看一下都没办法。
接惠妃出宫的事他不是没想过。可他自己都被圈禁着,接惠妃出来又有什么好呢?待在宫里,等康熙驾崩了,难道八爷还要再禁足惠妃这个太妃么?多少还是能比跟着他要自由吧。
“额娘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惠妃冲大阿哥一笑,“额娘毕竟养过皇上几年。他的性子额两字多少知道。他最是爱惜名声。你看着,等你皇阿玛驾崩了,过上几年,只要你安分守己的,这圈禁怕是都能解了。到那时候你接额娘出宫,他也会答应的。”
这人啊,有希望有盼头,日子才过得有劲。惠妃这话说的多半是安慰大阿哥的,但也确实是她心里期盼的。往后的日子还长,她总要给自己留点念想。而且今日这话她也是故意说的。这边上不是还有八爷派的人么,回去肯定要说与八爷听。也好叫八爷知道,他们母子俩已经没了别的心思,只想后半辈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额娘,儿子会好好照顾自个儿的。您也保重身子。”大阿哥笑了笑,应了惠妃的话。
母子俩说了好一会儿,都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虽然八爷的人没吱声,但他们也不能不识趣。
惠妃拍了拍大阿哥的手,起身送他,“去吧,额娘会好好的,你也好好的。咱们母子啊,总有再见的时候。”
大阿哥再次红了眼眶,深深看了一眼惠妃,这才出了储秀宫。
八爷这天晚上独自又去乾清宫看了看康熙。虽然八爷没问,但李德全还是把大阿哥和太子说给康熙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朕还以为大哥和二哥要说几句朕的坏话呢!”八爷笑道。
李德全笑了笑没接话,那两人又不傻。明知道他在旁边杵着,怎么会说。
“也不知道皇阿玛有没有听见。”八爷看了一眼康熙,无奈的叹息道。
“皇上的用心,太上皇肯定能感受到的。”李德全道:“奴才也相信太上皇能感知到两位阿哥。”
“但愿吧。”八爷站在床边又看了会康熙才离开。
这天夜里,康熙驾崩了!
第一个发现的人自然是李德全。
快到寅时的时候,李德全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突然惊醒,床上的康熙和白日里一样,并没有动静。但李德全就觉得不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康熙的鼻子下探了探,这一探,就把他吓到了!康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呼吸!
宫里的丧钟敲响,很快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康熙驾崩了!
池小河和八爷这边自然第一时间就有人来报,八爷顾着池小河的身子,愣是没让她起,而是自己先去了乾清宫。
其实池小河也睡不着,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养神。她知道,天亮后将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如今虽然是双身子,但她是皇后,很多场合她必须在。所以她必须有足够的精力。
今儿是秋梨值夜,她心疼的看了眼床上的池小河,把烛火又调暗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