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曹二柱睡得香。

潘小琴跑了西屋，推了推曹二柱说：“喂，你还在睡觉哩，我妈不见了，好像是动身走了。”

曹二柱坐了起来，看了看床上，他说：“你爸也不见了。”

潘小琴指了指外面说：“我妈不见了，是我爸告诉我的，他可能去找我妈了。”

曹二柱穿好衣服牵着潘小琴的手跑到了院子，他问：“你没有问他们在哪儿集合么？”

潘小琴摇着头说：“我妈只是要我跟你走，别管她，没有告诉我他们在哪儿集合。”

曹二柱放开潘小琴的手，跑到外面坐进自己的车里，看到潘小琴也坐上车了，他说：“他们很有可能在那老头的小卖部里集合，走，我们去看看，看派出所的人行动没有。”

潘小琴眨着眼睛说：“这次必须得阻止他们，最好是能把他们的这个团伙一锅端了，不然我妈就会走他们的这条道了。”

曹二柱开着车，看着前面，只见有行人在路边走着。

他说：“什么意思？”

潘小琴苦着脸说：“我妈说，她这次南下熟悉熟悉这里面的套路，然后她跟洪叔再另组织人马单独干，专门从我们这里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南下从事那种买卖去。”

曹二柱摇了摇头说：“我的天，真危险！”看了一眼潘小琴，用哭腔说，“哎呀，小姑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看到曹二柱一副怪腔怪调的样子，潘小琴忍不住笑了。

曹二柱用白眼翻一下潘小琴说：“你妈就要走上犯罪道路了，你还笑得起劲儿么？”

潘小琴笑着说：“反正她是你媳妇的小姑，你们有能力，只有靠你们挽救她了。”

曹二柱把车开到那个小卖部门前，小卖部的门关上了，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曹二柱和潘小琴都怔住了。

潘小琴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奇怪，他们那么早就走了么？”四处看了看，“你不是报警了么，怎么没有看到警察呢？”

曹二柱开着车在村子里转了转，村子里很安静，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大多数人家正在做早饭，因为看到他们的房屋上已经是炊烟袅袅。

曹二柱把车开到公路上，没想到潘小琴的老爸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拦住了他们的车。

潘小琴打开车窗问：“爸，你看到我妈没有？”

潘小琴的老爸停稳自行车说：“我看到了，就在村口外的公路上，他们都坐上面包车了，刚走几步就被派出所的人拦住了。嗯，开来了两辆警车，那个穿条子和老洪想跑，民警们追了好远才把他们抓住。”

曹二柱听潘小琴的老爸说着，心里特别高兴。

潘小琴皱着眉头说：“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也抓了么？”

老爸点头说：“抓了，全抓了，一个都没有跑脱。唉，你妈也被抓了，我看她还在哭。”

潘小琴一听，也想哭了。

她说：“我妈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肯定害怕呀！幸亏我没去，不然也被抓了。”

曹二柱信心十足地说：“没事，小姑没事儿。要是南下从事了那种事情了，那就有事儿了。走，我们到派出所接小姑去。”

车子跑动起来。

曹二柱从倒视镜里看潘小琴的老爸骑着自行车也跟上来了，他停下车说：“让我姑父也上车吧，我看他骑着自行车好费劲儿的。”

潘小琴回头看了看说：“让他骑自行车吧，唉，要是离开我妈了，他就不知道干活了，他可以在院子里坐一天……”

曹二柱开车子说：“我看出来了，你爸很爱你妈的。”

潘小琴叹息说：“唉，我爸爱我妈那是肯定的啦！可我妈呢，怎么说呢，虽然她不是真正地爱我爸，可她对他还是不离不弃，就像疼她的孩子一样疼他，照顾他。”

曹二柱苦着脸说：“小姑真不容易，一个女人，成了家里的撑天柱。”

潘小琴遥着头说：“我爸呢，干力气活还凑合，稍有点技术含量的事儿，比如家里的电线短路了，拖拉机坏了……他都弄不好，弄得我妈急呀，生气呀，哭呀！”

曹二柱猜想着说：“所以，这个时候那个洪叔就趁虚而入了。”

潘小琴唉声叹气地说：“唉，我妈没有嫁好，这一辈子就烂在我爸手里了。所以，我妈怕我姑娘穿妈的鞋，走她的老路，想让我嫁好，嫁一个能干的，有钱的人……”

车开到派出所门前了，曹二柱停稳车，拽着潘小琴的胳膊说：“潘小琴，你嫁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保证你妈的悲剧不在你身上重演。”

潘小琴理解错了，或者说是有意理解错了，她傻笑着说：“嘻嘻，你包了，你怎么包呀？你已经有媳妇了，我可不想你包养我呢！”

曹二柱抓紧潘小琴的双赢膀摇晃了几下说：“傻丫头，你想着什么呢？我的意思我们帮你找一个金龟婿，让你嫁好。”

潘小琴心里喜欢曹二柱，知道没有跟他在一起的可能，但她还是想。

她收住笑容说：“呜呜，我记得你不是说帮我找一个上门女婿的么，怎么又变卦了？”

曹二柱信心十足地说：“没有变，那就让金龟婿上门吧！”看了看外面说，“你在车里坐一会儿，我下去看看。”

潘小琴忐忑不安地坐车里，不时看看窗外，不知曹二柱在派出所里做什么，在里面过了好长时间，才见他低着头走出来，表情很凝重的，弄得她的心悬了起来。

曹二柱坐上车，发响了车子。

潘小琴吃惊地说：“呜呜，你怎么开车走的呀？”

曹二柱又停下车，他看潘小琴朝自己这边凑，用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说：“你叫我一声姐夫就那么难么？”

潘小琴要哭了，眨着眼睛说：“呜呜，我妈呢，你怎么不管她就要走呢？”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了，她哭着说，“姐夫，我妈出不来了么？”

听到叫自己姐夫，曹二柱心里特别舒坦。

他看潘小琴流泪了，可还没有哭出声，就故意逗她说：“小姑恐怕一下子出不来了，得在里面待一段时间。”

潘小琴一听，扑到曹二柱怀抱里嚎啕大哭起来：“呜呜，我妈……呜呜……会不会坐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