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了，太阳从东边山边冒了出来。

胡大姑在厨房里忙碌着，煮了一锅荷包鸡蛋，正用手煸着锅的上方的热气，看看看锅里的鸡蛋煮成什么样了，她听到了院子里的脚步声，一抬头看到是孙明芝刚从厕所里走出来的，便连连招手说：“明芝，你快点洗漱，洗漱好了就吃荷包鸡蛋，在锅里，你自己盛，能吃多少就盛多少，别管我们的。二柱和小萍还在懒床，我盛两碗端上去给他们吃。”

孙明芝走进厨房里，看了看锅里说：“妈，你煮这么多鸡蛋呀？”

胡大姑端着两碗荷包鸡蛋说：“不多，你要是盛不完，那让你们的老爸来解决。”说着就往走。

胡大姑端着荷包鸡蛋上了楼，什么也没有管，直接走进了他们的房间里，把碗放到床头柜上说：“太阳已经晒着屁股了，你们还赖床不起来。”低着头，也没有看他们，又说，“小萍，你快起来吃荷包鸡蛋，加白糖又加了蜂蜜的，趁热吃，别管二柱那个懒虫的。”

曹二柱正搂着郭小萍睡觉，睡得正香，眼睛都不想睁开，他们都没有穿衣服，被子盖得也不严实。

曹二柱睁开眼睛，扯被子遮盖了一下身子说：“妈，你怎么直接闯进来了呢？我没有穿衣服呢，那多难为情呀！”

胡大姑低着头，没敢看他们两人，不过，她还是伸手拍了拍曹二柱的屁股，笑着说：“你没有穿衣服呀？切，我是你妈呢，我生下你的时候，你也没有穿衣服哩，可没有听你说难为情呀？”扯了扯他们的被子又说，“快起来，别让荷包鸡蛋凉了。”

郭小萍红着脸坐了起来，她看着胡大姑不好意思地撒娇说：“妈，我要告状。”

胡大姑知道郭小萍会折腾人，故意问：“二柱欺负你了？”看了曹二柱一眼又说，“好，你告诉我，我来惩罚他。”

郭小萍摇了摇头，然后歪着头说：“呜呜，他不敢欺负我！只是……他老给我盖被子，把我盖得严严实实的，他自己却把胳膊和腿都伸在被子外面，我也想在被子外面透透气，他不让，说要让我在被窝里孵小鸡儿……”

胡大姑一听，乐了，笑着说：“哎呀，没看出来呢，二柱真长大了，晓得心疼照顾老婆了。小萍呀，二柱毫不利己，专门利你，是怕你着凉了哩！”

郭小萍还想告状，可话还没有说哩，脸先红了，她咬了咬牙，皱起眉头说：“妈，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我要告状。妈，你得给我做主。”

曹二柱估计郭小萍要说什么了，他说：“妈，她的屁事儿多得很，你别听她的，快下去忙你的活儿去。”

胡大姑瞪了一眼曹二柱，笑着对郭小萍说：“好，丫头，你说，妈保证给你做主。”

郭小萍用手捂着脸，然后放开手，红着脸，指着曹二柱说：“妈，他是一个坏蛋，那个……的时候，他非要用那个套套……”又指了指地板，“妈，你看地上……”

胡大姑一看，果然地上有几个脏兮兮的东西。她不高兴地说：“二柱，你以前不是不采取什么措施的么？不对呀，你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曹二柱皱起眉头，拿起衣服穿起来，他说：“妈，我现在才二十岁哩，达到结婚年龄还得等两年，我要是让我老婆怀上孩子了，那怎么办？我现在是村干部，乡里陈书记已经跟我单独谈话了，准备让我明年七月入党，然后担任村支书，我总不能违犯国家政策先生孩子后结婚吧？”

郭小萍苦着脸说：“妈，你不想抱孙子么？我娘家的妈可想抱外孙哩！”

胡大姑皱起眉头想了想说：“小萍，二柱说得也有道理。说实话，我也想早一点抱上孙子，可二柱现在正在要求进步呢，嗯，丫头，你不想你的男人出人头地么？关于你们怀孩子的事儿，看来，我们双方家长应该见见面了，得好好合计合计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郭小萍伸长胳膊喊着：“妈，妈，妈——，你先别走呀，我还有事儿要跟你告状哩！”

曹二柱在被子里穿好裤衩，开始在被子外面穿长裤，他说：“妈，你别听她叽叽歪歪的了，她的屁事儿多得很，你要听她说，没准今天就不用下楼了。”

胡大姑转身走到床前，看着曹二柱和郭小萍说：“小萍的事儿先缓一缓，我还有一件事儿得提醒你们一下。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响声容易传播，你们做那种事儿的时候，要注意一下影响，你看你们昨天夜里，一个又喊又叫的，就像在战场上拼刺刀似的；一个又呻又吟，就像被刺了一刀的……下面还睡着一个丫头呢，她听到了，她会怎么想？”

郭小萍不好意思了，她把头扑在了被子上，“嘻嘻嘻”地笑起来。在娘家的时候，自己的老娘说自己的动静太大，在婆家一直没人管，没想到今天婆婆也提意见了。

曹二柱傻笑着说：“好，我们以后注意一点，把动静闹小一点。”看胡大姑站在那儿还不走，他说，“妈，你下去忙去吧，没事儿了！”

胡大姑正要转身走，郭小萍眨着眼睛说：“妈，我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说着眼眶就红了。

胡大姑看着郭小萍的表情，心里一“咯噔”觉得真有事儿，他说：“丫头呀，是二柱欺负你了是吧？好，你告诉我，我揍他。”

郭小萍锁紧眉头，眨着眼睛说：“呜呜，妈，他这个坏东西……”说着要哭泣了，她忍了忍说，“他欺负我了！”

曹二柱赶紧说：“妈，你别听她的，我可不了欺负她，喜欢她还来不及呢！”

郭小萍眨着泪眼说：“嗯，他欺负我了。妈，你不知道，他心里有别的女人了！”

胡大姑一惊，以为郭小萍知道易家台子的那个丫头的事儿了呢，吓得不轻。

郭小萍红着脸说：“我们做那种事儿……正到高峰……腾云驾雾的时候，他竟然叫了别的女人的名字。”

胡大姑在心里为曹二柱捏了一把汗，她问：“砍脑壳的二柱叫谁的名字了？”

郭小萍咬着嘴唇，眼睛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她用指了指楼下。

胡大姑明白了，原来不是易家台子的那个丫头，见孙明芝的名字更不能原谅。她看了看曹二柱，伸起了手掌就要打。

曹二柱躲了躲，一挥手说：“妈，你别听她的，我没有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