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婷婷……”

这三个字出口，白无常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因为沙尘用野兽般的目光盯着他，只要他说错一句话，就会扑上来把他撕碎。

“任婷婷是谁？”马小玲看着白无常问道。

“她……在哪儿？”沙尘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她已经投胎转世，这一世你们会相见的，至于能不能再续前缘，要看你们的缘分了。不要问我她在哪儿，因为我也不知道。”

沙尘闭上眼睛，“第四件事。”

“午夜十二点，任珠珠女士将会去世，她一生未嫁，在等一个人，地藏王说如果你能及时赶回来，应该去见她最后一面。”

沙尘深吸口气，“带我去见她。”

“请。”

白无常侧身，沙尘大步踏进漩涡，马小玲也跟着进来，沙尘对她说：“你应该去做你应该做的事，而不是跟着我。”

“我应该做的事就是在没弄清楚你跟我们马家渊源之前盯紧你，不让你出去害人，然后收服你。”马小玲说道。

“你跟你姑婆真的很像，不对，应该是马家女人都很像。”

马小玲冷笑说：“别说的你很了解马家女人似的。”

“我见过马家三代女人，你们马家有的东西我都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你见过我父母吗？”马小玲有些紧张的问道。

“你没见过他们？”

“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死了。”

沙尘目光闪烁，“我没见过你父母，但我见过你爷爷，你姑婆，你姑婆的姑姑。”

“活的够久的，僵尸不老不死，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很痛苦吧？”马小玲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

“你是要提醒我把身边人全部变成僵尸吗？”

“你可以试试。”马小玲冷冰冰的说道。

沙尘笑着说：“很久以前我已经试过了，不过我失败了，僵尸做不到神能做到的事，神也不能做到所有的事，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到了。”

白无常的声音打断了沙尘跟马小玲的对话，一行人出现在一间VIP病房内。

病床上，躺着一个满脸皱纹的女人，她已经八十多岁了，今夜就会走到生命的尽头。

沙尘静静的看着她，回想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她了，有六十年了吧，恐怕不止，他真的记不清了，也许是他从未把她放在心上过，关于任婷婷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

“我们一会再来。”白无常微微弯腰，消失不见。

沙尘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的女人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人，黯淡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马小玲可以发誓，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亮的眼睛，像太阳一样，让人不敢直视。她想离开，又怕世上再多一个僵尸，只好留了下来。

“你来了？”

“不是做梦。”

任珠珠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一直都知道，在我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真好，我死而无憾了。”

“我不值得你等，你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

任珠珠动了动身体，沙尘扶着她坐起来，将枕头垫在她背后，任珠珠突然拉住他的手。

“值不值得要问自己的心，我觉得值得就会等，最后还是等到你了，姐夫，我想问你个问题。”

沙尘张了张嘴，任珠珠突然尖叫道：“我不问了，你不要告诉我。”

“我们相遇是个美丽的错误。”沙尘幽幽叹道。

“也许吧，姐夫，带我上天飞一圈好吗？”任珠珠期待的看着沙尘，“以前我恳求了你无数次，你都用各种借口推脱，现在没借口不答应了我吧。”

“没了，只是你的身体……”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好，我带你上天。”

沙尘抱着任珠珠消失在病房里，马小玲迟疑着要不要跟上去，余光瞥见墙上挂钟的时间，脸色大变，“不好，快十二点了。”

医院天台。

任珠珠靠在沙尘怀里，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永远得不到满足，得到一些就想得到更多，我突然不想死了。”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僵尸，只要你愿意，我就会咬你。”

“不行，你不能咬她。”马小玲阻止道。

任珠珠转头看了马小玲一眼，笑道：“很漂亮的小姑娘，又年轻腿又长，跟姐夫站在一起一定很般配，而我已经老了。”

“你误会了，我是捉僵尸的。”马小玲饶有深意的说道。

“那你一定很辛苦，因为姐夫很厉害。”

“再厉害我也会收服他的。”

“愿你成功。”任珠珠用很不看好的语气回道，马小玲咬牙，但任珠珠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对沙尘问道：“姐夫，以前的不说了，以后你会喜欢上我吗？”

沙尘沉默不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沙尘也没有给出答案，马小玲看着任珠珠眼里的光亮慢慢黯淡，突然有种让沙尘咬她的冲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老人长达几十年的等待感动了她，还是其他什么的，她说不清楚。

“哇，哇。”

一个仿佛小孩啼哭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只体型肥硕的白色鹦鹉从夜色中飞出来，落在沙尘肩膀上用喙亲昵的蹭着他的脸，说不出的依赖和欣喜。

沙尘脸上浮现笑意，刚要开口，又是一声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吼叫响起。

玄魁高大魁梧的身躯如同魔神一般矗立在天地间，散发出让马小玲色变的可怕气势。

“又来一个臭僵尸！”马小玲抓狂道。

玄魁跟五十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更像人了，扭头盯着马小玲，嘴里低吼着。

“五十年没见，你什么时候学会欺负小女孩了？”沙尘笑道。

玄魁将目光移开，跳到沙尘身边，弯腰用手爪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是的，我回来了。”

沙尘低头对任珠珠说：“今晚会很热闹。”

“是的。”

任珠珠轻叹，她从沙尘的脸上看到了答案，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也不感到后悔，面对死亡，她有种解脱感。

“愿下辈子不再遇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