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神秘,温泉中男人
夏侯云歌只觉窗边袭过一股凉风,还不待回头,惊问是谁,口鼻已被一只大手陡然捂住。一抹白色的烟雾喷在她的脸上,视线变得模糊,头脑也开始昏沉。
她被卷入一个黑色大氅中,再看不见外面事物,鼻端传来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身上存有这种味道之人,本该是常年隐居山林,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却偏偏做夜半掠人龌龊之事。
到底是谁?
为何挟持她?
夏侯云歌浑身神经紧绷,却受不住昏沉的意识一点一点下沉,直至所有神智沦陷一片黑暗之中……
黑衣人穿花拂柳,轻点屋檐,一跃百丈,悄无声息就出了王府别院。连轩辕长倾设下的暗卫都未警觉丝毫动静。此人似乎对轩辕长倾设下的暗哨,早已了如指掌,来去如过无人之境。
夏侯云歌不知过了多久,时昏时醒中,只能感觉那个人抱着她一路狂奔。终于头脑有了一丝清明,黑色的大氅一散,夏侯云歌的身体就如脱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她被丢入一潭乳白色的温泉池中。
溅起的水花,映着晨曦朝阳,璀亮莹白。
夏侯云歌挣扎几下,才在水中站稳。乳白色的温泉水,只到胸部,温暖中有一股奇妙的清香。她长发浸湿,黏在苍白消瘦的脸颊上,一对美眸寻找瞪向岸上黑衣人。她不知道,浑身湿透的她,倾城之色,就如一朵出水芙蓉,美丽不可方物。偏偏如此美丽的一朵花,浑身竖起尖锐的锋芒,让人无法靠近。
“你是何人?”夏侯云歌怒声质问。
那人头上带着大大的黑色帽子,整张脸都遮在阴影中,看不清容貌。那人并不说话,大步跨入温泉池中,宽厚的手掌按在夏侯云歌的头上,猛地将她按入水中。
夏侯云歌拼命挣扎,终于再次浮上水面。他却只给夏侯云歌喘一口气的时间,又将她按入水中。如此反复十余次,夏侯云歌被呛得咳嗽连连,大口大口喘息。黑衣人似乎很开心,帽子下发出低低的笑声。
夏侯云歌喷火的目光,恨不得将黑衣人烧成灰烬,“是不是很好玩?”
黑衣人双手环胸,点了点头。
夏侯云歌怒不可赦,挥起拳头袭向黑衣人。他只微微侧身,便轻易避过夏侯云歌的攻击。夏侯云歌出力过猛,一招扑空,身体不稳,向乳白色的河面扑去。
忽然,腰际一紧,一只有力的臂膀已环住她的腰身。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她已被那黑衣人仰面搂入怀中,她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几只鸟啾鸣飞过。
水中如此暧昧的姿势,夏侯云歌似乎听到身畔人,忽然变得沉重的心跳。她忙推开他,站在水中,狐疑地望着他。
“我有意救你,你却要伤我。”他的声音里噙着一丝笑意。
夏侯云歌这时才惊讶发现,本来被轩辕长倾捏得伤口开裂的肩胛,已不再疼痛。而周身又疼又痒的伤口,再没有丝毫不适。应该是这潭乳白色的池水,起到奇异的治愈效果。
快速扫视四周,这里应该是个山坳,周围树影林密苍翠,茂密高耸,只有上方一块不大的蔚蓝天空。岸上有个漆黑的山洞,透出几缕金灿的万丈光芒,应该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出路。
这个地方,看似平静,毫无异样,却处处透着无法说清的古怪。
她垂下眼睫,若对方并无恶意,只是救她。又为何用劫持的方式,将她带来这个奇怪的地方?她强抑怒火,冷声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缘何不敢以真实面目示人!”
“既是帮你,又何须让你知晓我的身份。若想报恩,我只接受以身相许。”他笑谑道。双手环胸立在水中,黑色大氅铺在水面,就像一堵黑色的墙。
“不要对我出言调弄,我不喜欢。”夏侯云歌沉冷的神色愈显容色绝丽。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冰雪美人,可以勾起男人本能的征服欲。”他将夏侯云歌拽入水中,只剩她的头露在水面,声音暖软绵长,似情人耳语,“我很想将你融化成水,软倒在我的怀中。”
“恶心!”夏侯云歌挣扎不过,只能愤愤地被他的大手压着头顶。
“哦,对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已是摄政王妃,况且你已……”他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水下的腹部,没有说下去,“不能再以身相许旁人。唉,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夏侯云歌没心思探究他的欲言又止,道,“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不容旁人左右。阁下若因为摄政王轩辕长倾的缘故相救,只怕要辜负你一番心意了。”
夏侯云歌忽然沉入水中,挣脱他的大手。黑衣男人来不及抓住她,她已游到一米之外浮出水面,向岸边走去。
黑衣男人掠水而出,溅起一片水花,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他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臂,干涩的声音透着几许兴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女子婚姻,可以自己做主。如此说来,你便不是摄政王妃了?”
“即便不是摄政王妃,我也不会与你以身相许。”夏侯云歌回头瞪他,却只能看到微风下浮动的黑色帽缘。
男子朗声笑起来,“就是你以身相许,我也未必同意。”
“……”夏侯云歌觉肯定自己被这个奇怪男人调戏了,气得唇角抽搐几下,再不与他说一句话。
“若你非要以身相许,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若你实在羞于说出口,我也不介意,我全当你已默认。”
男人见她一言不发,索然无味地摇摇头,也便不说话了。
俩人安静相对,站在温暖的池水中,耳边只有鸟儿婉转啼鸣,如曲调静好的弦乐。
夏侯云歌感觉身体的气力在一点点回归,不禁暗喜。她轻轻抚摸身上伤口,似乎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愈合。眼底不由划过一丝惊色,这温泉池水到底是什么?居然有如此奇效。
“是否好多了?”他忽然出声,问夏侯云歌。她却不回答,只是略带警惕地提防他。
男人口气微愠,“我煞费苦心救你,连句感激的话也没有?”
“我没让你救我。”夏侯云歌回的极为干脆。
男人指着夏侯云歌的手抖了一抖,“果然是夫妻,不领恩情的功夫,和倾倾有得一比。”
倾倾?
他在说轩辕长倾?
如此称呼轩辕长倾,看来和轩辕长倾的关系极不一般了。
“不要拿他跟我相比较。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夏侯云歌厌恶痛觉的口气,绝对对轩辕长倾痛恶到极点。那个人口蜜腹剑,明明答应会放了小桃,在她以命相搏之后,却反悔不应承诺,反而怀疑她与祁梓墨联手。
轩辕长倾把她当成什么?将她的生命,当成一个取悦于人的笑话?
“有个性。”男人赞了声。
“这是我的原则。”
“你的原则是什么?”他很好奇。
“我的原则就是我自己。”夏侯云歌冷下声音,口气不耐。
“如此自我,不讨人喜欢。”
“我无需讨得任何人喜欢!”她向来独来独行惯了,在现代只有南枫,而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唯一牵系的也就只有小桃了。
“你似乎一点都不怕我。”他陡然沉下声音。
“为何要怕你?”她向来不怕任何人。
他在水中走到夏侯云歌面前,高颀的身体透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你一再出言顶撞我,就不怕激怒我,一刀杀了你?这里杳无人烟,你尸体烂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夏侯云歌侧头避开他的视线,望着远方山洞的道道光柱,“你若想杀我,又岂会救我。”
“错错错,我这人向来喜怒无常,变化莫测,杀人亦只在翻手转念之间。”他抚摸自己宽大的手掌,条条青筋凸起,在手背上格外鲜明。
夏侯云歌不说话,他便继续道,“我能杀人于无形,能在千军万马中横扫千军如卷席,来去无踪如踏风,人人谈我色变,皆称我似神似魔,如地狱阎王,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然后呢?”夏侯云歌静声问。
“然后?”他不禁吃瘪,怔住。“我希望你对我客气一些,即便不是尊敬,不是感激,至少客气一些,让我舒服。因为你在我眼里,除了你的身份,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
“谢谢你对我的侮辱。”
“你……”
夏侯云歌再不理他,靠近岸边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片刻。
山坳的日光渐渐西沉,再照不亮这一方的温泉,光线晦暗下去。
黑衣男人没讨得半点便宜,顿觉索然无味,又不禁心中欢喜。这样的女子,确实有趣,已勾起他强烈的征服欲望。
“我相信,你会对我改变态度。”
夏侯云歌懒得理他,却猝不及防,一股白色烟雾又吹在她的脸上。如来时般,意识开始昏沉,耳边传来他的一声不愿分别的叹息。
“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男人黑色的大氅再次将夏侯云歌团团包裹,不经意露出大氅下宝蓝色的衣袂,妍丽色彩似宝珠流光,耀眼夺目。
他长身掠起,如一只冲天而去的大鸟。山谷中,隐约荡起一丝他悠远的叹息。
“江山易主,已无力回天。护夏侯一脉,也算不枉先皇重托。”
夏侯云歌忽然在王府别院失踪,轩辕长倾惩罚所有别院看护暗卫。谎称王妃丢失一支镶嵌宝珠的金钗,调兵遣将,命上官麟越带人严密盘查附近村镇,几百号人忙碌一天。次日凌晨时分,夏侯云歌居然无声无息回到房中床榻,且还面色红润,唇角含笑。
轩辕长倾气恼得面色抖了抖,一把揪住还在昏迷的夏侯云歌,怒声低吼。
“夏侯云歌,你存心戏弄本王!”
夏侯云歌迷蒙睁开双眸,正看到轩辕长倾气得铁青的一张俊脸。懵懂不知的无辜眼神,瞬间熄灭了轩辕长倾心底的熊熊烈火。可只有那么一瞬,她的目光便已清冽如冰,刺得他浑身不适。
“怎么?还以为我是你梦中情郎?”他口吻鄙夷,目光却火热地落在夏侯云歌雪白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