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二字，就好像点燃炸药桶的那根火柴一样，彻底引发了几位尊者的怒火，即使看不到显灵道人的踪迹，依旧不影响他们指着虚空大声指责。

陈松觉得显灵这货肯定没有任何轻视天道舍生取义的意思，之所以这样说，一定是另有隐情。因此没参与到讨伐的队伍中，只是冷眼旁观。

声讨持续了几轮，大家都没听到显灵的任何回应，几位尊者都以为这货已经溜走了，也就慢慢的住嘴了。

骂的再凶，说的再对，人家正主儿都不在了，那有个毛用啊，还不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师傅离开的哀伤重新湮灭了怒火，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个个唉声叹气，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安静中显灵的声音趁着这个机会再次非常突兀的响起，原来这货一直没离开，只是安静的躲在暗处任凭别人对他进行着言语上的攻击：

“怎么，声讨完了？还以为能再持续一会儿呢。呵呵，不过，你们刚才问我，舍生取义的几次，我想说，假如当初我不是选择了舍弃生命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模样。”

“你也……”

这个答案够震撼，众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你说人家嘴炮，实际上人家做的比任何人都高尚，这特么还怎么讨伐啊。

抽自己的脸嘛！

但是显灵对天道的轻视，仍旧让众人心里十分不爽。

就听显灵低沉的声音慢悠悠的说道：

“天道的选择没错，他一直在苦苦追求着升华，却总是不得其法。其不知，差的只是一个机遇，比如说这一次。因为他的舍弃，让他的灵魂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提升。从此以后，虽然他不能再以天道的身份对世间万物发号施令，但却可以和我一样，游戏于任何一个界中。只要有生命的地方，他都能随意出入。”

“你是说，师傅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

“对啊，你看界中的山川河流，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身体所化，这就说明他已经融入到了自然之中了。界？呵呵，在他的心目中，根本不存在这种概念。只要他想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当然，完全融入还需要假以时日，不过相信不会太久。”

都是有修为的神仙，对于生死的看法肯定和普通凡人有很大区别。

听了显灵道人的解释，几位尊者都陷入到了沉思中。

“没错，舍弃，其实是真正的获得。死亡，才是真正新生的开始。界还不够稳固，也让我追随师傅的脚步，稳固水元素吧，毕竟，水才是生命之源！”

水灵尊者率先抬起头，此刻，她的眼神中清澈无比，朦胧的水汽在她周围浮现，最后化成蒙蒙细雨，洗刷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好啊，那就让生命之花绽放的更加灿烂吧！”

木灵说完，人直接委顿在地上。绿色的能量顺着大地蔓延，草更绿，花更艳。

变故来的太快，陈松还没明白过来，水灵木灵已经不见了，等他将视线落在金灵和火灵身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俩货干的更干脆，连一句话都没留，就直接消失在原地。

“呃，土哥……”

“嘿嘿，大家选择都没有错，师傅在新的界中完成了五行循环，但是想要生成五行的根，还需要不知道多长时间，我们当徒弟的，自然不能让师尊的努力付之东流。只是，三界那里，兄弟你就多费心吧！”

“喂，土哥，别……”

说啥都晚了，土灵如同一座泥塑的雕像遭受到了洪水的冲击一样，直接坍塌，然后彻底融入都大地中。

“靠，这叫什么事儿啊！”

天道将三界委托给了自己的五个徒弟，结果这几个混蛋干脆无比的直接放弃，选择追随他们的师傅去了。

陈松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一个朦胧的身影缓缓显现，陈松的眼睛瞬间瞪大。又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

在传说中，显灵道人从来没有显露过身形，今天居然真的出现了。只不过朦朦胧胧，晃晃悠悠的，怎么看着都像是一个影子，而不是本体。五官更是模糊的连眉眼都看不出来，更别说看清楚这货的模样了：

“你，你是显灵道人？”

“算是吧。天道的这几个徒弟……哎，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他们什么好了。”

“靠，这消失的也太任性了吧，他们这也能算是舍生取义么？”

“什么叫算，应该说‘这就是’。界的稳定同样有他们的付出，而且付出的还是自己的生命。从此以后，他们彻底和界融入到一起，究竟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嘿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很期待！”

“靠，那我现在应该干嘛……”

“你老婆不是要生孩子了么？当个好男人去啊。”

“可是，天道没了，五行尊者没了，那三界……”

“三界怎么了？你生活的人间还是个没有神的世界呢，不照样发展的好好的？记住，真正决定一个界是否稳固的，从来都不是生活在这个界中的上层人物。而是寻常的生灵。相信三界的生灵吧，他们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好吧，你说的很对！”

陈松点点头，表示了赞同，慢慢的转过身，向远处天道曾经亲手建造的那栋建筑看去。

灰色的墙壁在慢慢坍塌，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已经从一座古朴的碉堡变成了断壁残垣。风沙吹过，将古堡的残骸也慢慢的淹没在下面。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座建筑会彻底消失在界中。

几只野兔出现在草丛中，耸动着可爱的三瓣嘴。

在形成了完善的植被之后，小动物开始逐步占领这个全新的世界，接下来一定也会有人的踪迹。

只是不知道这个全新的世界将来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像人间一样，没有神的国度，依靠科技发展？

还是如同三界那样，神仙遍地走，一个个修为高深的不像是爹生娘养的牲口般建设家园？

算了吧，这些不是陈松应该关心的问题。

既然是全新的界，就让全新的界自己决断吧。

或许，其中会夹杂着天道和五位尊者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