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如父子。

徒弟牛逼，师傅脸上也有光，如今孙猴子可是斗战胜佛，不是当初没事儿就找人打架的小混混了，这咋当师傅的还是不肯原谅他呢？

百思不得其解啊，陈松大声的为自己哥们鸣不平。

菩提一脸淡然，气呼呼的将手中拂尘搭在肩膀上：

“当初我赶他下山的时候，就曾经警告过他，任何时候，都不准说我是他的师傅，结果呢？哼，现在恐怕已经天下皆知了，泼猴是直接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嘛！”

那怪谁，吴承恩么？

他的一部西游记暴露了天下最大的秘密？

算了吧，上哪儿找吴老爷子去。

“那个，祖师，猴儿哥辅保唐僧西天取经，一路上遭受了无数劫难，他都没有和任何人透漏过和您的关系，也就是在功成正果之后，他被封为了斗战胜佛，才使得更多人知道您和他的关系。他一直念念不忘希望能够重新被您列入门墙，也是他的一片孝心啊。不管怎么说，猴哥都是有情有义的好猴子。”

“哼，要不是因为他有情有义，老夫焉能留他到现在？”

靠，你丫的还打算大义灭亲是咋滴？

曾经在陈松心目中的高人形象，在瞬间崩塌的七七八八了。

人嘛，都是有感情的动物，猴哥对菩提祖师始终抱着感恩戴德的心态，反观当师傅的菩提呢？

“不是，祖师，我就想不明白了，就因为他暴露了你们师徒的关系，就不肯原谅他？有太太过份了吧？”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老夫的心思只是在逍遥于山水间，偶尔指点几个有缘人，算是不枉自己的一身修为，也算是帮人帮己了。最担心的就是弟子有了偌大的名声之后，会遭受到无尽的烦恼。在得知了孙悟空是我的弟子之后，慕名到方寸山的人多了许多。这些年头还好，前些岁月中，几乎每天都要遭受到不尽的骚扰，甚至害的老夫连家都不敢回。”

“只是影响我个人的生活也就罢了，那些外来者给整个灵台生活的人也带来了无尽的烦恼，其中不乏一些大奸大恶之徒，更是肆意妄为。幸亏还在府门中的弟子修为还算不弱，才避免了许多危机。确保了灵台方寸山的安宁。”

“教徒弟，要讲究个缘分，既要看徒弟的心性是否善良，也要看资质够不够好。对于心性不好的人，学习到的本领越大，危害也就越大。资质不好的人，让他们花费无数心血和努力修行，对他们就是一种折磨。因为孙悟空的名头，招来许多慕名而至的人，真的没法处置啊！”

“进我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首要门规，就是不得招摇。老夫的功法也是偏向于修身养性的，很少有杀伐的本领。”

菩提祖师解释的很有耐心，陈松也算是理解了他的苦衷。

难怪除了孙悟空之外，菩提老祖的弟子就没有哪个是特别出名的，原来都是躲在无人知道的某个角落中享受着自己的生活呢。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鲁迅的自嘲，倒更像是菩提老祖一脉的真实写照。

只是陈松想不明白的是，一个注重于养生和淡泊名利的菩提老祖，怎么教出了孙悟空这个闯祸精，最离谱的还是这货居然真的因为争斗而成了佛陀。

听到陈松的疑问，菩提老祖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

“当初泼猴刚刚登上灵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他的资质之高，是老夫生平仅见。最重要的是心性善良纯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歪歪心思，就算他不来三星洞，我都有了传授他本领的念头。真正列入老夫门墙之后，我用了整整三年观察他，越看越满意，最后才终于决定将我最得意的本领传授给了他。虽然明知道他将来会闯出天大的祸事，也仍旧压不下爱才之意。罢了，罢了，呵呵，还是我修行不够啊！”

“靠，祖师您可别这么说，如果说你的修行不够，恐怕天底下没几个人还敢自称修为够高的。”

菩提祖师呵呵一笑，也不反驳。

陈松说的可不是恭维的话，不管是资格，还是修为，菩提老祖自认不输于任何人。修为不够，也算是他没理由的自嘲，当不得真。

别的师傅，是徒弟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巴不得都归功到自己身上呢，菩提老祖倒好，反而把功劳推到了门外。

想想人间许多家伙非常恶心的蹭各种热度，和人家菩提祖师比起来，更是天壤之别。

徒弟成功了，是徒弟自己努力的结果，当师傅的不敢掠美。就这份心胸，许多成名的大仙都要为之汗颜。只是对孙悟空未免就有点儿太不公平了：老子也不想出名，可是糊里糊涂的就出名，我有什么办法……

好吧，猴哥儿确实挺好出风头的，要不是他的这个毛病，取经路上，也不至于惹出那么多麻烦。

“就因为孙悟空闯出了偌大的名头，您就不肯收回成命，重新收他做徒弟了？菩提前辈啊，要我说，你的做法，过了！”

“哦，过了？愿闻其详。”

还不错，看在创世神这个名头上，菩提老祖还没有一甩袍袖，直接将之扫地出门。当然，更没有在他脑袋上敲三下的暗示……

话说，就算祖师做出比敲三下更明显的暗示，陈松也看不明白。时至今日，陈松还怀疑当初孙猴子对菩提祖师的理解是不是正确，真的让他三更天到书房中么？

“嘿嘿，说句话您老别见怪，在我这个局外人看来，你这是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了！”

“何为形而上学？”

“就是太注重形式上的东西，而没有真正谨守住本心。我问你，何为灵台方寸山？”

“灵台自然指的就是本心，方寸山只是说本心只在方寸之间。我之所以将修行之地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谨守本心呢！陈松小友为何有此一问？”

“哈哈，和我理解的灵台方寸山差不多，不敢确定，所以才开口询问。既然和我猜测的没错，那我可真要说一句了，您老的修行，确实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