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昆仑

鲜血抛洒

后土愁眉苦脸的站在那里，瞧着摇摇欲坠，口中不断咳出黑色血液的娲，眼睛里露出一抹愁容：“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能复活师兄的部族，弥补师兄的遗憾，娲死而无憾！”娲一边说着话，口中不断咳出一滩滩黑血。

瞧着枯瘦的不成样的娲，本命精血源源不断的抛洒，后土手中一道符诏飞出，向三十三重天去。

同时心中庆幸，亏得自己在山中游玩，一时兴起返回来发现了娲的动作，否则只怕事情大条了。

只是，看着摇摇欲坠的娲，以及那一双倔强的眸子，后土只是心中焦急，只期盼杨三阳能够快点归来，早点将这娃子劝回去。

“都怪我，干嘛与你说这些事情！”后土眼中满是悔恨。

“娘娘，我岂能怪你？反倒是要感谢你嘞。若非你点醒我，我如何悟通其中关窍？”娲枯瘦得犹若是骷髅的脑袋上，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当杨三阳赶来时，便瞧见了近乎于油尽灯枯的娲，骨瘦如柴的站在风中，金黄色神血不断喷洒，一只枯瘦得犹若是骷髅般的手掌，捂住嘴巴，使劲的咳嗽着。

体内就像是一个风箱一般，发出巨大的声响。

后土就站在娲的身边，此时急得犹若热锅上的蚂蚁，双目内满是无奈、焦急，不断来回跺脚。

“你在干什么！”

一声呵斥，杨三阳一步上前，攥住了娲枯瘦的手臂。

“师兄，我找到打破定数的法门了！我找到打破定数的法门了！”娲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流淌的神光，本来枯瘦的身子、摇摇欲坠的身形，竟然爆发出一股摄人的神光。

那神光，犹若煌煌大日，叫人睁不开眼。

“疯了！你疯了！”杨三阳训斥着娲：“你已经折损本源，再这样下去，必然会损伤根基，日后再无证道成圣的希望。”

一边说着，杨三阳拿起玉净瓶，便要向着娲口中灌去：“快些！多喝点甘露！多喝点甘露！”

“师兄！”娲抓住了玉净瓶，眸子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倔强：“这是师兄唯一的遗愿，小妹必须为你达成，死无遗憾！”

“若复活蛮族，是以你的性命为代价，我宁愿不复活！”杨三阳眼中一抹火气升腾。

“师妹死而无憾！”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说什么混账话，你乃大罗真神，你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妄谈生死？世间之艰难唯有一死！为兄到如今，却也依旧舍不得这条命！”杨三阳话语轻柔，将甘霖递到其嘴边：“乖，听话！喝了它！喝了它你就能好了。”

“师兄，你听我说！”娲一双眼睛看着杨三阳，将玉净瓶拿在手中。

杨三阳看着娲，娲眼中雾气朦胧：“师兄若死了，小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随师兄去了！这是师兄唯一的遗愿，小妹纵使是身死道消，也要成全了师兄。师兄为我兄妹付出的太多，这回能为师兄付出，小妹心甘情愿！这也算是小妹的一片心意，还望师兄莫要嫌弃。我若能陪着师兄一道回归天地，也是极好的！省的我孤苦伶仃的在世间忍受寂寞，倒不如陪师兄去了，日后还有个伴。”

“胡说八道！”杨三阳瞪着娲：“休得胡说，你有成圣之资，未来还要成圣，岂能轻易言死？”

杨三阳狠狠的瞪了娲一眼，便要拿起玉净瓶，将甘霖灌注其口中。

“师兄，甘霖珍贵，莫要浪费在我身上。小妹本源已经耗尽，油尽灯枯矣，再难回天。小妹若身亡，你便将甘霖撒入那漫山遍野的泥人身上，一滴甘霖便会使得一个泥人蜕化为一尊蛮族部众。你可千万记住，莫要浪费了小妹一片苦心，小妹这便先走一步去等你！”

“胡说八道，为兄还要你成圣，还要你每年清明时节……”

“嗡~”

杨三阳话语不曾说完，只见娲周身神光一震，竟然将杨三阳的手掌弹开。

一道璀璨神光在其体内迸射，先天不灭灵光迸射出一股无匹伟力，纵使是杨三阳，在淬不及防之下，也是翻了个趔趄。

“不要！！！”狼狈的爬起身，杨三阳呲目欲裂，声音里满是惊骇欲绝的惶恐，一掌伸出，似乎要凝固那时空，镇压那苍穹。

可惜，终究是迟了！

只见娲的身躯片片崩碎，然后一道先天不灭灵光流淌，只见那先天不灭灵光刹那间分解，化作了无数道，钻入那血液中。

铺天盖地的血液，向地上的泥人渗透而去。

“不要！不要啊！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啊！”杨三阳气的捶胸顿足，口中金血喷出：“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那么傻！我一个死人，纵使部落毁了或者存在，又能如何？人死如灯灭，你的路还长，你怎么就那么傻呀！”

“娲~”后土也是惊呆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风中犹若流萤般不断飘散的不灭灵光，不由得骇然失色。

呆愣片刻，后土回过神来，只见地上泥人闪烁，伴随不灭灵光碎片落入其中，一股勃勃生机孕育，只是似乎缺少了什么关键之物点化一般

“莫要耽搁时间了，这是娲的一片心意！若叫娲的心意化作流水，反倒是不美！”后土催了杨三阳一声，自地上拿起玉净瓶，扔给了杨三阳。

杨三阳呆愣愣的看着那玉净瓶，然后眼眶含泪：“师妹！”

转身看向后土：“当真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后土闻言摇了摇头，眼睛里露出一抹无奈：“快点动手吧，免得耽搁了时辰。”

杨三阳闻言手掌一颤，他终究不是世俗儿女，很快便收敛心神，杨柳枝飞出，一滴滴甘霖洒落，向着那地上泥人飞去。

甘霖滴落，似乎是那卤水点豆腐般，发生了质的变化，那无数泥人身上神光闪烁，造化汇聚。

“不对劲，这泥人身上俱都是阴气汇聚，点化而出的全都是女子。速速放血，利用你的血，来调谐阴阳！”后土终究是后土，境界高深莫测，就算如今杨三阳，也看不破后土的底细。

杨三阳心中念动，周身无数精血飞出，向着那场中泥人洒落。

虚空中风云汇聚，狂风骤雨淋头，一阵阵飓风卷过东昆仑，惊天动地的闪电，划破虚空径直向场中无数的泥人劈打而来。

“休想毁坏我蛮族复活的锲机，休想叫我师妹心血付之东流！”杨三阳瞧着那铺天盖地的雷电，周身气机卷起，便要抵挡。

“造化之雷！这是造化之雷！快闪开，莫要耽搁了蛮族复活的时机！”后土一步上前，扯住了杨三阳的袖子：“此神雷乃天地法则，并非天罚，对你蛮族绝无坏处。”

杨三阳闻言一愣，就是这耽搁的功夫，那无数雷霆滚滚滑落，将那无数泥人淹没。

“天雷雕凿，造化刀工！好机缘！好机缘！”后土见此，顿时目露神光：“合该我复生的机缘到了，正该借天地造化而重生，日后我当为蛮祖之一！”

“狗蛮子，我欲要借你蛮族造化重生，你没意见吧？”后土看向杨三阳。

杨三阳闻言一愣，木然的摇了摇头。

然后后土一笑，二话不说，灵光冲入了那闪电中，附身于泥人之上。

杨三阳呆愣愣的看着那天雷，手中玉净瓶内的甘霖已经散尽，一时间悲从中来，呆愣在当场。

“傻！傻！傻！简直傻得透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用活人，去换取一群死人的命，你是不是傻！”杨三阳气的直跺脚，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蛮族，只是他过往中的一段缺失、执念罢了，是一群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虽为同族，但终究是陌生人。而娲却是真真正正犹若是亲兄妹的感情，双方怎么能相提并论？

怎么能相提并论？

没有谁会为了一群陌生人，而牺牲自己的亲人！

虽然，那是他此生不可磨灭的执念！

可惜，娲对杨三阳太过于重视，重视到了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地步。

杨三阳双目内流淌着一抹悲痛！

“你怎么那么傻呀！”

“你怎么那么傻呀！”

杨三阳身躯一软，竟然瘫坐在地。

“嚎什么嚎！”阿弥陀的话语在其元神深处响起：“大罗陨落，必然会有异象降临，你嚎什么嚎？如今半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却依旧不曾有异象浮现，或许娲并没有死！”

“娲没有死？”杨三阳闻言顿时话语凝噎，哭嚎停止，精神抖擞的抬起头，瞧着风雷中的无数泥娃娃，眼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可之前我已经清晰的看到，娲崩灭自己的不灭灵光，成全了那无数泥娃娃。”

“你现在听我说，将山河社稷图的神禁不灭灵光取出，施展妙诀，或许有回天之力！”阿弥陀一步自定境内走出，与杨三阳元神融合，下一刻只见杨三阳手中一团神禁浮现，在虚空中流转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