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问郑楚，“里面都有什么？”

“有我和那贱人的电话录音，还有我跟其他雇主交易的证据。”

“为什么要保留这些证据？”

郑楚耸了耸肩，老头子笑得很邪恶，两只眼睛眯着，眸子显得阴冷。他咧嘴笑了笑，说，“死，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不是么？”

…

褚剑看了眼韩冰。

韩冰端坐着，目光平静，似一潭无波的湖水。

褚剑挺意外的，他以为韩冰看见了这段视频，怎么也该震惊失色一会儿。褚剑收回电脑，给韩冰杯中加了热水，说，“韩书记，喝口茶吧。”压压惊。

韩冰镇定地伸手去握茶杯。

褚剑却看见韩冰的手数次从杯子的手把旁边穿过去，没有握住。

褚剑愕然地抬头，看见韩冰泪眼朦胧。

“韩书记…”褚剑心头大震。

他猛地将那杯滚烫的热茶从韩冰手旁拿开，韩冰的手还在那里摸来摸去。褚剑一把握住韩冰的手，大声呵斥了一声，“韩书记，你清醒些！”

褚剑这一大嗓子，终于将韩冰震醒。

他呆呆地说了句，“我先走了，下次再聊。”韩冰起身就往左手边走，眼瞅着他就要撞到自己办公桌了，褚剑赶紧从后面拉住他的肩膀，韩冰愣愣地回过头。

褚剑估计他都没有看见自己。

褚剑镇定下心来，对韩冰说，“韩书记，我送你回去。”

韩冰多少找回了些神智。

他犹豫了下，才叹了口气。“抱歉，我有点儿不在状态。”

褚剑没说话，只是领着韩冰往外走。

他这哪儿是不在状态，简直就是没了灵魂一样。

回家的车上，韩冰一句话不吭。褚剑在心中无声地叹息，老实说，在看到这份审讯视频的时候，褚剑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将这东西交给韩冰看，但他想着，韩书记好歹身份不一般，他见过的大事多了去了，就算他曾经和季五小姐感情深，但那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肯定也淡忘了。

褚剑万万没想到，仅仅是看了一份视频，韩冰就如此失态。

亲自将韩冰送回家，并嘱咐蔡洁照看好韩冰，褚剑这才离开。他还得回局里，他们的人，已经前往滨江市抓人去了。

韩冰这一夜，根本就没闭眼。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脑子里，反反复复响起郑楚说的那些话。

韩洛凡和蔡洁都很担心，自然也睡不着。

深夜里，韩洛凡忽然听到一阵砸东西的声音从二楼的书房里传开。韩洛凡跳下床，只穿着一件睡衣就跑下了楼。他跑到二楼，就看到站在书房门口的蔡洁。

和他一样，蔡洁也穿着睡衣。

屋内的动静已经消停了。

母子俩对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韩洛凡将母亲拉到一旁，他抬手正欲敲门，却耳尖地听到了一道呜咽声，从屋内传了出来。韩洛凡表情微变，他举起的手，就那样冰冻在了空气之中。他低头看了眼蔡洁。

蔡洁也在看着他。

“…妈。”韩洛凡轻轻地喊了声蔡洁，有些捂住。

蔡洁冲他摇了摇头。

她说，“孩子，让他发泄吧。”

韩洛凡回到房间，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这一系列变故，都是袁婷那个女人带来的，韩洛凡心里就难受得慌。第二天早上，韩洛凡醒来，第一时间跑去书房，打开书房，没看到韩冰他人。

韩洛凡又推开主卧的房间，看见韩冰躺在床上，保持着婴儿的睡姿蜷缩躺在床上，这才安了心。

他应该是直接躺在被子上睡的，大概是蔡洁怕他冷，又在他的身上添了一张被子。韩冰的皮鞋整齐地放在地板上，他穿着一双灰色的袜子，此刻，那双袜子就裸露在空气中。

韩洛凡轻手轻脚走进屋，将父亲的脚放进被子里，盯着父亲憔悴的面容看了片刻，这才走下楼。

楼下，蔡洁竟然没有在做早饭，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在看电视。

韩洛凡诧异地走过去，还没走近，就听到了袁婷这个名字。韩洛凡脚步一顿，抬头，看向电视屏。那是一段娱乐新闻，主持人用八卦的口吻讲述着昨晚发生的大事。

著名老牌影星袁婷在自己的别墅里被警方的人带走了，原因是涉嫌一起绑架和贩卖妇女罪。

韩洛凡僵在原地，嘴唇颤抖不止。

蔡洁听到呼吸声，这才回头，见到韩洛凡，蔡洁赶紧关了电视。她勉强地笑了笑，才站起来，跟韩洛凡说，“醒了？我去做饭。”

韩洛凡没吭声。

蔡洁去了厨房，但却分了神，一直在留意韩洛凡的动向。

韩洛凡走到电视机前，弯腰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娱乐新闻已经没有播放有关袁婷的新闻了。他关了电视，放下遥控器，在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登录微博。

毫无意外的，今天的微博头条，全都被袁婷被抓的消息给刷屏了。

铺天盖地的报道，打得韩洛凡脸颊生疼。

…

季饮冰和言诺在第二天早上也看到了新闻。

看完新闻后，季饮冰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早饭也没吃，穿了外套就要去警局，言诺不放心，自然陪着她一起去。他们到警局的时候，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叫做甘霖的年轻警察。

褚剑天快亮才回家去休息，甘霖临时负责招待他们。

季饮冰是受害人的唯一的遗孤，她自然有资格去见嫌疑犯。季饮冰见到袁婷的时候，那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坐在审讯室内的椅子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长款针织毛衣裙，脚踩一双同色系的过膝长靴。

她脖子上戴着一条真钻毛衣链，一头黑发做成了卷发，做了个慵懒的发型，挽在脑后，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颊。

她脸上还带着浓妆，据说，袁婷被带走的时候，刚结束派对，才回到家中。

袁婷被关了半夜，精神本还有些疲惫，但她一直不肯认罪。

她始终都很镇定，直到审讯室的门被敲响，紧接着，年轻的警察带着一个貌美的女人走进屋，袁婷顿时像见了鬼一样大叫了一声。“季悦！”袁婷瞳孔急缩，她瞪着季饮冰，神色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