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熙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应了一声：“是。”

……

二十日之后。

京都这边的消息，传到了十方城池。

云霓裳在十方城池养胎，她自然事先就已经知晓，慕容弈这一战是诈死，所以在听闻慕容弈诈死取胜之后，并没觉得多意外。

就在这一日。

小青进门来，禀报了消息：“王妃，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王爷已经胜了，已然烧毁了天玄帝的那座行宫，攻占了皇宫。王爷这段时间，正在京都，部署京都的情况。想必他这个时候，已经启程，来十方城池接您了。”

王妃只有一个月不到，就要临盆了。

想必王爷是打算，过来陪着王妃，等王妃生下孩子之后，接王妃回京城吧。

云霓裳却是看向小青，开口问道：“还有呢？”

小青看了云霓裳一眼，小声禀报道：“还有就是……太子殿下自刎了，他说云玄不是他派出的，但是因为他当初选错了路，所以二皇子殿下的死，还是与他有几分关系，他请您，不要怪他……”

云霓裳一怔，看着小青，问道：“慕容弈他……”

小青已然知道，云霓裳是想问什么，便率先开口道：“王爷说过，可以让他走，也说了是您的意思。但是太子殿下的性子，太骄傲了，所以他选择了自刎。奴婢还听说，原本太子殿下，是可以逃往邵安的，二皇子在邵安为他准备了不少保命的东西，但是他也没有走，说是天下皆知他败了，他并无面目逃走。”

云霓裳一时哽住。

低声道：“从前有项羽不肯过乌江，如今有皇甫胤不愿逃亡邵安……”

话说着。

想起来从前在京城，与皇甫胤之间的种种，那个时候虽然总觉得这个人很讨厌，可是人没了的时候，想起来的就只有他的好了，只有他在战场上，明明可以杀了她，却最终收了手的一幕。

云霓裳到底湿了眼眶，落下了一滴泪来。

小青却是问道：“王妃，项羽是谁？”

云霓裳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没什么，你没听过的……”

小青看着她哭了，便赶紧为她擦掉眼泪。

着急地道：“王妃，您如今怀有身孕，不宜太伤心了。还有一件好事，您一定很想听的，天玄帝已经死了，在太子殿下死的同一日，被我们王爷一剑斩杀了。奴婢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奴婢也知道，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不仁不义不慈的陛下造成的，他死了，罪魁祸首也算是没了。”

云霓裳点了点头，阴郁的心情，到底好了几分。

她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开口询问：“对了，皇甫胤不是有一只狼吗？”

小青神色微动，有些不忍地开口道：“那只叫猎齿的狼，在太子殿下死后，一直就守在太子殿下身边，哪里都不肯去，也不让任何人靠近太子殿下，不仅仅如此，它还成日在太子殿下身边呜咽着，不吃不喝，王爷派人往那边放了肉和水，它都不吃。在太子殿下死去几天之后，它也绝食而死了，就死在太子殿下旁边。”

云霓裳一时间又有些压不住泪。

她开口，悠悠地叹息道：“初见的时候，谁会想过，最终会这样呢？”

小青也是垂眸：“是啊，谁都不会想到，太子殿下是这样的结局。奴婢也没有想过，当初第一次见面，那么凶神恶煞的一只狼，竟然如此忠心，如此护主，在太子殿下死去之后，寸步不离，绝食而死。不仅仅如此，猎齿死了之后，跟随着太子殿下的那个小太监，小宣子，也撞墙而亡了，说是死后继续伺候太子殿下。”

云霓裳轻叹了一声：“皇甫胤他……走的不孤独。”

只是……

活着的人，曾经做过他的朋友的人，承过他的恩情的人，多少还是会觉得心痛，多少还是觉得不忍。

云霓裳更是忍不住道：“他当初放过了我，我竟然还误以为，云玄是他派的，我竟然还怪过他。你说他走了，会不会怨我？”

小青摇了摇头，开口道：“不会怨您的，若是他怨您，岂会在临死的时候，说请您不要再怪他了呢？”

云霓裳苦笑一声：“你说的是！”

小青看着云霓裳眼角流出泪水，当即便再次给她擦泪：“王妃，别哭了！这些结局，早就注定了的。王爷与太子殿下的对战，从第一天开始，所以人就都明白，这个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云霓裳点点头。

站起身，开口道：“你扶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小青立即把云霓裳扶起来。

走到了门外。

林无忆这个时候，飞奔而来，看着云霓裳，开口问道：“我大皇兄呢？云霓裳，我听说京城兵败后的消息传来了，我大皇兄怎么样了？云霓裳，我相信我二皇兄的死，绝对与我大皇兄无关！你……你能不能让慕容弈，放过我大皇兄，他……”

云霓裳看着林无忆，虽然不忍，但还是开口道：“他自刎了，慕容弈没想杀他，但是他的性子那么骄傲，你明白的……”

林无忆听完。

顿时就哭了：“死了，他也死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最后一个待我好的哥哥也没了……”

就算她知道，皇甫胤不过就是看在皇甫悦和云霓裳的面子上，才照顾这个妹妹，但是对于这一生根本就没有得到多少温情的林无忆来说，皇甫胤当初的相助和保护，依旧还是在她心中留痕，是她非常在意的亲哥哥。

可是……

云霓裳的话，林无忆也是明白，大皇兄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兵败之后，又岂会苟活？或许对大皇兄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了。

云霓裳看着她泣不成声，一时间也有些忍不住泪意。

小青开口道：“王妃，您临盆在即，真的不可再伤心了！”

女人生产，原本就是九死一生，王妃在这个时候，要是哭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云霓裳点点头，压下了眸中泪意。

轻声道：“我明白！”

她看向林无忆，问道：“你要知道你父皇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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