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裳开口道：“等墨迹干了，就送去给慕容弈吧，我先去找王皓月！”

小青点头：“嗯！”

王皓月这段时间在十方城池，已经与他们都成为了朋友，不仅仅云霓裳担心王皓月的安全，小青和小蕊也是担心的。

……

三天之后。

夜间。

王家的旧址，祖坟所在之处。

一座坟头的面前，坐了一个姑娘，那姑娘面色都是划痕，虽然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十分狰狞。

那正是王皓月。

边上有一匹马，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半天。

她的手，从墓碑上划过，最后指尖停留在碑文上面，“子女：王皓月”几个字上头，轻声开了口：“娘亲，你曾经跟我说，对女人来讲，最幸运的事，就是爱过一个人，最不幸的就是，爱错了人。您说我现在，是幸还是不幸？”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王家因为站了慕容弈这边，要躲避天玄帝，所以早就搬迁到了新的地址。

所以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人回答她。

她沉默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轻声道：“娘，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这世上唯一疼爱她的母亲，早早的撒手人寰，父亲对她的宠爱，只是因为她练武的天赋卓绝，如今没了武功，她对于父亲而言，就是一个弃子。

更别说，还毁了容貌。

跪着求了王晨星，折了自己的自尊。

她看着墓碑，掉下泪来：“如果娘亲您还活着，是会骂我没出息？竟然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还是会……心疼我？”

“娘亲，其实……刀子割在脸上，真的很疼。”

许久之后。

没有人回应。

也不会有人回应。

她轻叹了一声：“以后，我就在这里陪着娘亲吧。”

她看着坟墓前头的那杯酒，苦笑了一声：“这辈子我爱了一个人，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他，我没得到任何回报，也不想求什么回报，这都是我自愿的，我不后悔。如果他能过得好，那最好不过了，但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未来他偶尔会想起我。”

说着。

她拿起酒杯。

正要喝下。

就在这个时候，封子侑大喝一声：“住手！”

说话之间，他捡起一个石子，就扔了过来，砸在了王皓月的手上，那杯酒泼到了地上。

三天过去。

封子侑的武功已经恢复了，眼下才能这样精准。

王皓月整个人都僵住了，听着他的声音，根本就不敢回头，手忙脚乱地戴上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封子侑赶紧上去。

跑到了王皓月的跟前：“王皓月！”

王皓月发觉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她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强自镇定着，哑着嗓子开口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王皓月！”

说着。

她就想起身离开。

封子侑却抓住了她的肩膀，盯着她开口道：“别躲了！你不是王皓月是谁？你提着剑追杀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你的身影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王皓月闻言，顿时沉默了。

没有抬头去看他。

眼泪却是一滴一滴，落到了地面上。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为什么要来找她？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她一点都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她一直都努力的在他面前，维持自己的尊严，可是到今日，她真的忍不住了，眼泪不听使唤一样，自己掉落了出来。

爱一个人，真的太苦了。

她真的再也无力支撑了。

封子侑见着地面被打湿。

顿时也知道她哭了，松开了对她肩膀的钳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对你的情况，一个字都不提？你为什么还要说，自己喜欢上别人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

话到这里，封子侑都说不下去了。

七尺男儿，竟也落下泪来。

他咬着牙，红着眼眶道：“我根本就是个混账，我根本就不配你为我付出这么多。现在……现在我要怎么还你？”

从他抱住她的时候，她便已经怔住了。

眼下听他这么一说，她倒是没继续哭下去了，她低声道：“不用还我的，你也不用觉得抱歉，更不用有负担，本来一开始就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没有要求过我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为你做过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的。”

封子侑怒道：“怎么能与我无关？你知不知道，你成了这样，比我自己毒发而亡，都更让我难受！”

王皓月愣了一下。

随即开口道：“封子侑，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觉得你很亏欠我，但是你也不用说这种话，我不需要你这样施舍我的……”

封子侑打断道：“我没有施舍你！从前是我自己傻，是我自己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是我明明看见你跟白毅写信，嫉妒得要命也不肯承认，是我见你不再缠着我了，心中失落却不愿表露。是我自己从来不肯正视自己，误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云霓裳，才错过你这么久。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

王皓月彻底傻了。

她就是做梦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封子侑有朝一日，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

封子侑说着，心中的痛苦也加剧：“我从来没有见过云霓裳那样的女人，因为没有见过，觉得新奇，便误以为自己喜欢她，因为得不得，不甘心，所以更想要。但是我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这到底是爱，还是一时的好奇。直到我那天被一箭射中，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我脑海中掠过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你，而是我还舍不得你，我还放不下，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我都弄错了。”

这世上多少人，盲目地看着前方自己想要的风景，却未曾真的问过自己，自己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一时新奇。

他很后悔自己醒悟得太晚。

他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皓月的声音，有点发颤：“你说的，可是真的？还是，你只是因为亏欠，所以才这样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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