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裳摇摇头，只觉得这个世上的缘分，当真常常令人啼笑皆非。

……

而京城，也如慕容弈所料。

在他们离开京城的第四日，天玄帝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以关心慕容弈的身体为由，派了御医走了一趟锦王府。

御医到了锦王府，看着关闭的大门。

上去敲了敲……

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人应声，他持续敲老半天，还是没敲开，就回宫去找天玄帝复命了。

天玄帝听闻此言，当即便火烧火燎地派人，去锦王府找找看，是不是有人。

禁卫军出动的结果，是锦王府一个人都没了。

人去楼空。

莫说是慕容弈和云霓裳了，就连下人们也都走了一个干净，连个问话的都没有。

天玄帝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

懵了一下。

全然不明白这是发生何事了，这好端端的，慕容弈为何忽然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突然从京城离开了？

就算是要归隐山林，也不该一声不吭啊。

是因为对自己不满？可是之前慕容弈都忍下了，那么多不满，慕容弈都没说什么，怎么眼下忽然就不能忍了呢？

皇甫胤走进了御书房。

便见着天玄帝一脸懵然的神情。

立即便问了一句：“父皇，发生何事了？”

天玄帝道：“慕容弈府中人去楼空，朕这几日一直没怀疑，眼下看来，他恐怕四天之前，便已然离开京城了。”

皇甫胤眉心一蹙：“什么？”

天玄帝见他讶异，也惊怒地道：“慕容弈一声不吭的离京，这到底是想做什么？眼下端木熙不在京城，端木熙手下的大军，也都不在京城，他莫非是想与他们会合，谋反不成？”

皇甫胤立即道：“以慕容弈的性子，不会做莽撞之事，还请父皇立即派人，去端木熙等几位将军的府邸，看看他们的家人都在不在家中，若是在，那便无妨，若是不在……”

天玄帝赶紧吩咐人道：“去，立即去端木熙和白野家中，看看他们家中还有没有人！”

禁卫军立即领命：“是，奴才这就去！”

他们一行人离开。

天玄帝却是脸色难看，咬着牙道：“慕容弈这到底是想做什么？不是一直自诩对朝廷忠心耿耿吗？他不是一直都能忍的吗？你怎么忽然就……”

皇甫胤打断道：“父皇就是因为，锦王一直都在忍，似乎什么都能忍，所以便一直这样步步相逼吗？”

天玄帝：“朕……”

他面上倒是难得地浮现出几分尴尬来。

怎么这么说起来，似乎有种慕容弈如今的异动，都并非是慕容弈有什么不好，而是一切都是被他逼出来的感觉？

天玄帝没有回答。

皇甫胤自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父子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等着禁卫军回来。

而皇甫胤这个时候，也问了天玄帝一句：“父皇，儿臣有一件事，一直想问您。”

天玄帝掀了一下眼皮：“你问吧！”

他觉得，皇甫胤能够这样专程提出的问题，绝对不是小事，但是对方既然开了口，天玄帝自也不会不答。

皇甫胤道：“儿臣想知道，萧家和凌家的事情，是不是父皇做的。”

天玄帝顿时一僵。

蹙眉看向皇甫胤，问道：“你为何忽然问起此事？朕……”

天玄帝正准备说，这件事情跟自己没关系。

皇甫胤便冷声道：“父皇，儿臣自然是站在您这边的，所以儿臣希望自己知道一切，还请父皇说实话。”

天玄帝沉默许久。

最后道：“是朕！”

皇甫胤没说什么，只低下头道：“儿臣明白了！”

天玄帝立即道：“太子，朕知道这件事情，朕的确是办的有些糊涂，朕当时也不过就是一时冲动，也是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太子，你应该体谅朕才是啊。”

皇甫胤不说自己体谅，也不说自己不体谅。

他只冷声问了一句：“父皇能够保证，日后不再做出这种事吗？哪怕父皇真真切切找到了萧家和凌家，偷税的证据，将他们抄家，也不失为一种办法。父皇要的不过是他们的钱财，您何必要灭人满门？”

天玄帝：“这……”

倒也是。

那些商贾之家，发家到现在，不可能一点律法都没有触犯的，总能找到错处，总能抄家。把人都杀了，似乎的确是过分了些。

不过，那就是几百个人，死了就死了，他心里一点都没在意。

嘴上却是道：“太子说的是，倒是朕当时想法局限了，没想到可以如此。”

皇甫胤轻声叹道：“父皇，您还记得，您曾经教导儿臣，治大国如同烹小鲜。如今，儿臣当真有些看不懂您了！”

从前一直伪装着明君的天玄帝，如今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皇甫胤自然是看不懂的。

他却是拿出了为君的威严，看着皇甫胤道：“许多事情，等你到了朕这个位置，你就明白了！”

到了他这个位置，权势地位声名，什么都有了，还能追求什么呢？

想要的自然就是长生不老，或者把自己的功绩万万世传颂下去，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修建行宫，想为自己留下权力与精神的象丨征，让人想起来天玄皇朝的帝王，除了当初开创基业的太丨祖，还有他这个修建了最宏伟的行宫，留下了自己的雕像的人。

皇甫胤沉默着没吭声。

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明白。

半晌之后。

禁卫军终于回来了，进来之后，便擦着冷汗禀报道：“陛下，都不见了！不仅仅是端木将军的家人，白将军的家人，还有端木将军手下，好几位副将的家人，都不见了。就连几个刚刚提拔上来的小将军，家里也没人了。”

天玄帝震怒：“这怎么可能？”

若是这么多人，都一起跑了，京城守卫的人，怎么可能完全没察觉？

他怒道：“京城防卫的那些人，莫非都瞎了吗？都在玩忽职守？”

皇甫胤只思索了片刻。

便冷声道：“父皇，他们应当是走了密道出城，否则这么多人，防守的人不可能半点没察觉！”

天玄帝立即一拍桌子，震怒道：“追！立刻追，追上之后，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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