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我的亲皇弟，不是被什么人给掉包了？

皇甫胤真的想这么问……

他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皇甫悦，皇甫悦倒是难得地多了几分难为情，摸了摸鼻子道：“大皇兄，这也是局势所逼，我没办法才想出这个主意，你别这样看我啊。”

皇甫胤眸色微凉，冷声问了一句：“什么局势？你们是指……”

皇甫胤也不傻，很快就联想到了。

行宫的图纸已经画好了，想必要建造，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能一下子把慕容弈都惊动，甚至皇甫悦也赞同这件事，那就一定是为了此事了。

皇甫胤略一思索之后……

便看向云霓裳和皇甫悦，却是直接问云霓裳：“这个主意是你跟显王想出来的？”

云霓裳嘴角一抽：“为什么这么想？”

皇甫胤扫了皇甫悦一眼，冷冷扯唇，道：“皇甫悦一个人不敢这么想是，除非是为了讨好你，否则他绝无此心。”

皇甫悦：“……”

可以的，大皇兄你真是了解的！

云霓裳：“……？”

我跟皇甫悦不是兄弟吗？怎么被你说的，皇甫悦好像是在追求我一样？

她没纠结这个，倒是问了一句：“你怎么不猜慕容弈？”

皇甫胤直言道：“因为慕容弈应当清楚，孤不会答应。”

云霓裳一僵。

之前慕容弈也说了类似的话，但是她还是觉得，不争取一下不行，而慕容弈也由着她来争取，眼下明明白白听见了皇甫胤的拒绝，云霓裳却是有些不解。

她看着皇甫胤道：“太子殿下为何不能答应？是有什么顾忌吗？霓裳也听说上次殿下也一起求了陛下改变心意，那便证明，殿下也不愿意这个行宫出现，既如此……”

皇甫胤轻叹一声，看着云霓裳，冷声道：“那毕竟是孤的父皇！”

皇甫悦这个时候，赶紧道：“太子皇兄，我们的意思也不是杀了父皇啊，只不过就是请他去做太上皇罢了！”

皇甫胤回眸，冷眼看向他：“父皇是什么性子，旁人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让父皇做太上皇，他会同意吗？”

皇甫悦一哽，倒也回过味来了：“若是当真如此，父皇恐怕……会自杀吧。”

以父皇对皇位的重视，还有性子里的傲慢极端，皇甫悦真的觉得对方会这么做。

皇甫胤给了他一个你还没有傻彻底的表情。

随后他看向云霓裳，道：“孤知道你们能来，表示慕容弈愿意帮孤，也表示你们心中都是天玄百姓，而非是权位。只是此时，孤当真无法应允。纵然儿时父皇对孤并不怎么样，但在承认孤这个太子之后，父皇却是百般荣宠。”

说着，皇甫胤冷冷扯唇：“云霓裳，你应该明白，一个在黑暗里面生活惯了的人，得到另外一个人的关心和爱护，是一种什么滋味。”

云霓裳顿悟了。

上一次在悬崖边上，她拉着皇甫胤不肯松手，他便放下成见，坦然地对着她表白了，足够证明面前这个人，有多希望得到爱与关心，天玄帝对他的爱护，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甚至……

不仅仅如此，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在前世被父母忽略的她，今生得到了慕容弈的好，不是也一样舍不得放手吗？人都是如此，如何能让皇甫胤漠视这种温暖？

见着云霓裳已然明悟了自己的意思，皇甫胤道：“这段时日，孤这般触怒父皇，父皇也未曾有换储君的想法。前段时间，父皇对孤说了重话，孤原本并未放在心上，父皇却送了礼物，修复父子关系。云霓裳，谁能漠视这样的父爱，做出逼死父亲的事？”

云霓裳摇了摇头，直言道：“我也没想到，陛下会宁可死，也不愿接受做太上皇。”

所以一开始，就是自己估错了形势。

她原本觉得，既然不会杀了天玄帝，那么此事对皇甫胤来说，也不会为难到哪里去，只不过就是冒险，把权力移交一下罢了，她才敢开这个口，不然她怎么会有这种，劝人弑父的想法？

皇甫胤道：“所以，此等不忠不孝之事，孤做不了。纵然这都是为了百姓，可是孤也不能说服自己为之，也许这就是父皇说的，孤太过妇人之仁，并不具备君主该有的无情吧。”

说着，皇甫胤也自嘲一笑。

他回头看了一眼皇甫悦，道：“父皇待你也不薄，你确定你当真要坚持这种想法？”

皇甫悦迟疑地看了一眼云霓裳。

最后看向皇甫胤，摇了摇头，道：“是小王没想到，这或许会导致父皇选择死，小王才会出这种馊主意。逼死父皇这种事，小王是不会做的！”

兄弟两个，在这件事的态度，回归了一致。

皇甫悦当然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父皇这些年对自己的宠溺，君主的私库几乎就是自己的后花园，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整个皇族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能有这种殊荣。

要他逼死父皇，他也办不到。

云霓裳看到这里，开口道：“我明白了，是我为难你们了，抱歉！”

皇甫胤却是愕然地看了云霓裳一眼，冷眸里有几分诧异，问道：“你不继续劝孤么？”

云霓裳笑着摇摇头：“劝什么？劝殿下为了天下大义，逼死自己的生父？这种话我劝不出来，不论如何，那是殿下的骨肉至亲。大义是义，小义也是义。如果我继续劝殿下，那我就跟道德绑架，没有什么不同了。”

见着云霓裳这样明事理。

皇甫胤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担心，云霓裳会觉得，自己不够无情，不够考虑大局，甚至对自己失望，没想到，她心思通透，很快就考虑到了他们的难处，所以不加逼迫，也不做勉强。

皇甫胤道：“行宫的事情，还可以慢慢想办法，事情到底没有到极端，也许父皇到时候看见百姓们受苦，自己会回心转意。”

云霓裳觉得这个希望很渺小，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皇甫胤看了一眼，半晌没说一个字的慕容弈，冷声道：“孤没想到，到头来最了解孤的人，竟然是你！”

慕容弈一语不发，面色从容，显然自己没料错，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答应这件事，恐怕也就是被云霓裳求过了，他才会陪着一起来。

慕容弈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即便你这样说，本王也不会看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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