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淑妃跟了自己很多年了。

自己的第一个公主，也是淑妃所出。天玄帝还没登基的时候，饱受各方的打压算计，淑妃对自己，也是一直不离不弃，多番鼓励，某种程度上而言，比如今的皇后对自己，还要体贴。

只是淑妃出身不高，所以天玄帝从没想过立对方为后。

淑妃的性子，也是最惹人怜惜的那一种，眼下看着对方眉眼含泪，天玄帝便已经心生恻隐，他开口道：“一会儿锦王来了，你与锦王好好致歉，朕帮忙说个和，若是他愿意松口，此事就算了。”

淑妃立即晶亮了一双眼。

陛下都这么说了，帝王亲自说和，慕容弈就算是再如何，不会不给天玄帝面子，看来自己今日是可以脱罪了。

她赶紧开口道：“臣妾多谢陛下！”

天玄帝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日后不要再做这等事了！”

淑妃道：“是，臣妾也十分后悔，十分羞愧，臣妾保证，再也不会做出这等事，伤及陛下的颜面了。”

皇甫胤见状，却是眉梢一冷，不赞同地道：“父皇……”

天玄帝扫了皇甫胤一眼。

问道：“怎么了？你不赞同？为何？”

皇甫胤顿了一会儿。

一时间竟然答不上这句话。

看着皇甫胤不出声，天玄帝倒是蹙眉：“朕一贯觉得，你性子虽是冷硬，但处事总是有些妇人之仁，不够杀伐果决。今日怎么在淑妃的事情上，你倒是坚持起来了？”

皇后私底下对付皇甫胤的小动作，天玄帝当然是知道的。

皇甫胤一直不计较，都是看在皇甫悦的面子上，天玄帝也是知道的，他一方面很感动皇甫胤爱护弟弟，另外一方面，也觉得皇甫胤这样心慈手软，实在是有些不像自己这个父皇的性子，也不知道未来，皇甫胤是不是能坐稳皇位。

眼下……

淑妃的事情上，见着自己心软了，皇甫胤竟然不赞同？

皇甫胤沉默了半天之后，好不容易终于找出了一个理由：“不是儿臣不同意，只是儿臣觉得，锦王不会同意。父皇应该也看见了，锦王十分重视锦王妃。”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皇甫胤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出什么理由了。

他总不能说，淑妃做出这种事情，害云霓裳，害自己的心上人，自己非常生气，所以绝对不能放过淑妃吧？

他再喜欢云霓裳，也不得不承认，云霓裳如今是慕容弈的王妃，自己必须谨慎地守着礼仪和分寸。

天玄帝一听，是这个理由，他不以为然地道：“这一点朕当然看得出来，但是朕相信，他会给朕这个面子的。”

毕竟这么多年过来，慕容弈的性子，向来都是刚柔并济，从来没有明着跟自己对着干过。

除了……

想到“除了”的时候，天玄帝的嘴角忽然抽搐了一下，除了上次救昌南百姓和病患的事情，慕容弈明确地跟自己唱反调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忤逆过自己了。

而救病患的那件事，似乎也是……跟云霓裳有关。

今日的事情，还是跟云霓裳有关……

这……

正想着。

这个时候，门外有人进来禀报：“陛下，锦王殿下到了！”

淑妃这个时候，已经放下心来，觉得自己肯定没事了，所以听说锦王来了，她嘴角甚至还扯出了笑意，开口道：“快请锦王殿下进来！”

天玄帝也点点头：“让他进来！”

只是这个时候，天玄帝的心里，已经不似之前那么有把握了。

没一会儿。

慕容弈便已经进来了，他先是行了礼，随后才看向天玄帝，温声道：“臣听闻，陛下已经将凶手找出来了，眼下陛下传召臣入宫，是为了给臣和臣妻一个公道吗？”

天玄帝：“……”

这……

一开口就直接说要公道，能不能不要这么强硬？

天玄帝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道：“凶手的确是查出来了，淑妃对这件事情，也是供认不讳。朕想着，既然锦王妃没什么事，淑妃又是朕的爱妃，锦王可否看在朕的面子上，原谅淑妃一次？”

天玄帝这全然便是拉下脸，为淑妃求情了。

毕竟这个事儿，怎么说都是皇家不占理，把人家夫妻请到宫里来参加宫宴，然后把锦王妃给推下水，差点没了性命，被满朝文武知道了，自己这个皇帝都不知道会被怎么怀疑。

众人估计都觉得，自己别有用心，就是想要害慕容弈夫妇。所以他为淑妃说话的时候，态度很软，也只能软。

淑妃这个时候，对着慕容弈笑了笑，开口道：“锦王殿下，此事……”

慕容弈扫了她一眼。

忽然温声道：“淑妃娘娘，您认为，今日您做的事，是一件好事吗？”

淑妃脸色微变。

有些尴尬地道：“本宫当然不会这么认为，本宫也知道，此事的确是本宫不对，本宫更是有心认错。亦从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锦王何出此言？”

慕容弈看向她，温润的语调，带着几分凉意：“那淑妃为何还笑意盈盈，仿佛心情不差呢？”

淑妃：“这……本宫……”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陛下有意保住自己，自己能够无罪赦免，一时间忍不住有些高兴，所以面露笑容吧？

就在她答不上来之间。

慕容弈回眸看向天玄帝，温声道：“陛下，臣从淑妃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歉意，是以，臣不能答应陛下的要求，无法原谅淑妃。”

淑妃：“……”

她万万没想到，慕容弈不答应自己要求的理由，是自己笑了一下？

她赶紧严肃了面色，满脸都是愧疚，开口道：“锦王，是本宫的不是，本宫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含笑致歉，没想到竟然被你误会了，还请锦王不要与本宫计较。”

慕容弈温声道：“原是如此，看来是臣误会淑妃了。只是即便这般，本王还是不能原谅。”

淑妃：“……！”

知道你误会了我，你还是不原谅？合着你这意思是，不管怎么样，都没想跟我善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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