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大纛
很快,那个獲人小部落的酋领,便领着一小队人,出现在了锡音山上左王王帐前面。在那个獲人小部落的酋领的严厉的命令下,跟随在他身后的那几个獲人部族军,这才有些畏惧胆怯的上前,将两根两三丈高的旗杆缓缓放了下来,将之前高高飘扬的两面大纛,带着敬畏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
对于普通的獲人来说,任何一面大纛,不管那面大纛上绣着的是什么图纹或者别的符号,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对于他们来说,那些大纛都绝对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每一面大纛,代表着的都是一方势力,一个权贵!
而这个权贵,不仅仅是某一个部落的酋领,或许还有可能是像左相古尔吉龙,又或者是像左王,甚至是大酋领阿史那实那样,在普通獲人眼中,几乎是天神一样存在的人物!
这样的权贵,人是那些普通獲人,不敢得罪,不敢冒犯的高贵的存在。代表着他们的身份和地位的权杖和大纛,同样是他们不敢得罪,不敢冒犯的高贵的存在!
就是在各自部落内部,有人冒犯点了代表酋领身份和地位的权杖和大纛,也会被部落酋领的护卫骑兵,当着族人的面,加以责罚,甚至直接处死,更何况是飘扬在左王王帐前面的大纛了!
大纛,不管是在草原獲国,还是在中原列国,其形制,或者说大小,都是有一定的约定俗成的规矩的,身份越高贵,权势地位越高,代表着他们身份和地位的大纛,自然也就越大。
普通将军用的将旗,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可以认为是一面大纛,只不过他们的大纛,比那些身份高贵的将帅王公贵胄,要小上许多,而且制作的精良程度,也没法跟其它那些将帅王公的大纛相比而已!
而现在,飘荡在左王王帐面前的两丈多高的旗杆上的这两面大纛,虽然制作得有些粗糙,但是从大小形制上看,其大小甚至比左王阿史德发的王旗大纛还要大上一分,其主人的身份和地位,岂不是比左王还要高,还要大?
如果冒犯得罪了这样的权贵,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样的祸事呢!因此,那些取赵军大纛的獲人部族军,几乎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在取大纛的同时,还在心里默默地向长盛天天神祈祷,希望天神不要怪罪于他们,希望这两面大纛的主人,也不要责怪他们!
看着手下的部族军,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取下两面大纛的样子,那个獲人小部落的酋领不由得骂了一声:“没胆的东西,滚开!”
说着,那个獲人小部落的酋领也在心底暗自祈祷了一句:天神在上,请庇佑您最忠实的仆人。然后上前扒开那几个獲人,一把抓过其中一面大纛,对折了几下,叠了起来,转手又递给身后的一个护卫骑兵,厉声说道:“拿好!”
那个护卫骑兵愣了一下,然后才带着敬畏的眼神,恭恭敬敬地躬身,接过酋领递来的大纛,捧在了双手上。
随后,那个酋领又将另外一面大纛拿了过来,叠了起来,转身递给了另外一个护卫骑兵,然后说道:“你们两个,马上领一队轻骑,骑最快的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左王殿下营中,将这两面大纛交到左王殿下手上,并将王庭的情况,详细认真的禀报给左王殿下!”
那两个护卫骑兵听了,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躬身应道:“是,酋领。”躬着身子,退后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捧着大纛,上了马背,拨转马头离去……
草原左部,阿依格勒草原,一顶顶洁白的帐篷,密密麻麻的,如草原上盛开的格桑花,一个接着一个,在整个草原上盛开着,放眼望去,前后左右,四面八方,每隔上三五十步,便是一顶这样的帐篷!
而这些大大小小,成千上万的帐篷,将整个阿依格勒草原,连同周围的其他几个草原,全都连结成了一片!超过三十万人的獲人左部部族军,就在方圆四五百里范围内的草原上,通过这种方式,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想要以此找出在整个草原左部东游西荡了两个多月的,那支狡猾的南人的部队!
天刚刚亮,一身戎装的左王阿史德发便出现在了左王王帐马车前,正要下令开始新的一天搜索南人部队的行程时,却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史德发急忙转头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几个獲人部族骑兵,在一小队豹骑亲卫的护送下,纵马朝着自己这边疾驰而来。
阿史德发见状,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随后,那一小队豹骑亲卫便护送着那几个部族骑兵,来到了阿史德发近前,一起翻身下马,跪倒在阿史德发跟前,以手抚胸,低头头朝阿史德发行礼。其中一个豹骑亲卫的十骑将,还恭声对阿史德发说道:“左王殿下,这些是飞鱼部的信使,说是奉飞鱼部酋领之令,有紧急军情,向殿下禀报。”
听了那个豹骑亲卫十骑将的话,阿史德发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转头对啦几个飞鱼部的信使说道:“有何军情,需要当面向本王禀报,现在可以说了吧?”
“回禀左王殿下,小人等奉酋领之令,前来禀报殿下,昨日午后,申时左右,锡音格勒王庭浓烟密布,硝烟四起,似是有大股敌人,正在攻打锡音格勒王庭!”其中一个信使,听了阿史德发的话,急忙低头行礼说道。
听了那个信使的话,阿史德发不由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失声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禀左王殿下,昨日午后申时,锡音格勒王庭浓烟密布,硝烟四起,似是有大股敌人,正在攻打锡音格勒王庭,酋领已经率领三千部族军,紧急驰援锡音格勒王庭,故而派小人等人,前来禀报左王殿下!”那个信使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又说道。
“有人攻打锡音格勒王庭?你说的话可当真?”阿史德发吃惊地瞪大眼睛,上前一步,伸手抓着那个獲人的衣领,一把将他提在了半空中,仔细认真的打量了那个獲人一眼,甚至将那个獲人的衣服都给扒开看了一下。
草原上的獲人,受水源的限制,几乎很少有人经常洗澡的,甚至于普通的獲人,一辈子都可能洗不了一次澡,因此,真正的獲人身上,几乎都有一股子浓烈的体味,身上也绝对不像中原人那样白嫩,细皮嫩肉的!
然而,让阿史德发失望的是,那个信使,无论从衣着打扮,还是口音,还是行为举止,都跟草原左部的獲人完全没有任何两样,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出身于飞鱼部的獲人!
而这,才是更让阿史德发诧异和震惊的,如果这个信使所言为真,那岂不是说,自己率领着草原左部三十万大军,几乎将整个草原都搜遍了,想要找到的那支狡猾的南人部队,如今却在攻打自己的王庭?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那岂不是整个草原都会笑话自己的无能么?
震惊过后,阿史德发当即便大声叫道:“银豹信使!”
“左王殿下!”几个银豹信使,应声出现在阿史德发身后,朝阿史德发躬身行了一个抚胸礼说道。
“你们几个,马上带领一队豹骑亲卫,骑最好的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锡音格勒王庭,务必查清楚攻打锡音格勒王庭的,是何方势力!”阿史德发铁青着脸厉声说道。
“是!”几个银豹信使一起躬身应道,跟着便直起身来,翻身上马,纵马疾驰而去。
然而,几乎就在那几个银豹信使前脚刚离开的这一会儿,又有一小队豹骑亲卫,护送着几个獲人部族骑兵,纵马疾驰而来,眨眼间便冲到了阿史德发跟前,翻身下马,一起跪倒在了阿史德发跟前。
“启禀左王殿下,有飞鱼部信使到,说有紧急军情,需要向殿下当面禀报。”那一小队豹骑亲卫的十骑长再次行礼说道。
“说!”阿史德发铁青着脸,冷声说道,语气冰冷而又无情。
“禀,禀左王殿下,酋,酋领命小人等,护送两面大纛前来,交给殿下。”豹骑亲卫十骑长身边的一个獲人信使,有些紧张结巴的说道。
听了那个信使的话,阿史德发不由得又微微楞了一下,旋即急声问道:“什么大纛,拿上来!”
“是。”那个信使急忙应了一声,和另外一个信使,转身从马背上取下叠好的大纛,双手捧着,跪倒在了地上。
阿史德发身旁的两个豹骑亲卫,急忙上前一步,接过那两个信使手上的大纛,转身走到阿史德发跟前,将大纛双手捧着,送到了阿史德发面前。
阿史德发伸手抓过一面大纛,双手一抖,便抖了开来,仔细一瞧,却见那面用草原上常见的野狼兽皮缝制的十分粗糙的大纛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赵”字。
那个赵字,阿史德发在南下中原的时候,在中原列国曾经见到过,而且阿史德发率军攻打的卫国郡城的城头上,也曾经出现过跟自己现在看到的这面大纛有些相似的大纛,只是上面绣着的字不一样,制作也精美了许多!
微微愣了一下之后,阿史德发转头又抓起另外一面大纛,双手抓着大纛旗边,同样一抖,将整个大纛便抖了开来,露出里面大大的一个“伊”字!
对比着看了一眼两面大纛上面绣着的文字,阿史德发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然后问道:“这两面大纛是从何而来的?”
“回禀左王殿下,酋领率领我飞鱼部部族军赶到锡音格勒王庭时,这两面大纛,就飘扬在锡音山上,殿下您的王帐前。酋领命令我等取下大纛,骑最快的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向左王您汇报。”那个信使急忙又说道。
“你说什么?这两面大纛飘扬在什么地方?”
“锡音山上,左王殿下您的王帐前。”那个信使小心翼翼地偷眼瞧了阿史德发一眼,低声回答道。
听了那个信使的话,阿史德发不由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许久之后,阿史德发这才回过神来,厉声叫道:“来人!”
“殿下!”一个银豹信使在阿史德发身后躬身抚胸行礼说道。
“你马上带人去,把左相古尔吉龙找来,本王有要事与他相商!”阿史德发沉声说道,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还有王世子,让他也一起来!”
那个银豹信使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急忙躬身应道:“是!”然后便翻身上马,和另外一个银豹信使,纵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