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玉早已经想好了托词，“回前辈，《大开碑手》是我师父传授给我的……前辈知道《大开碑手》？”

荡魔武僧继续追问，“你的法号叫什么？你师父何门何派？”

“我法号归藏，出自养心寺……”

温玄玉从乾坤戒取出度牒，递交过去，荡魔武僧接过，仔细看了一番，微微皱眉，“药王院庆尘师祖……养心寺，原来是我经院下宗，法号善可……”

荡魔武僧想不起来这号人物，有些失望，“你师父师承何人？现在何处？”

温玄玉面露伤心之色，“晚辈不知，师父传送我武技后便失踪了，已经多年没有音讯……”

话音未落，荡魔武僧面色陡变，身上陡然爆发出无比凶煞的气息，直面冲击的温玄玉心中暗凛，倒退数步才站稳。

只见荡魔武僧满面杀意，眼神森寒，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又是失踪！妖族该死！”

见荡魔武僧反应这么大，温玄玉心里暗暗奇怪，不动声色的等着。

过了片刻，荡魔武僧收起一身杀气，把度牒还给温玄玉，眼神之中虽然还有波动，语气却平和了不少，“归藏……贫僧法号荡魔，《大开碑手》正是贫僧所创。”

温玄玉当然知道，但还是满脸震惊之色，匆忙行礼，“晚辈拜见师祖！”

荡魔武僧点点头，抬头眺望天际，淡淡道：“你还是叫我前辈吧……三十年前，贫僧将《大开碑手》传于三人，但并未定下师徒名分，只是嘱令他们继续除妖卫道，我自己则被抓回达摩经院，关进梵声石牢闭关。此次出关之后，我才得知三人竟皆被恶妖追杀，尸骨无存，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荡魔武僧自嘲苦笑，神色复杂。

温玄玉暗道一声好险，惊了一身冷汗，前世他是在达摩经院经堂看到的这门武技，可供达摩经院众僧人观习，那时温玄玉和已经是行戒圣僧的他有一面之缘，但并未深交，了解不多。

没想到荡魔武僧现在还没把《大开碑手》放进经堂，差点儿就被识破了。

沉默良久，荡魔武僧看向温玄玉道：“你方才使出的小无相式，好像与我传下的有些不同，你再打一次……嗯，把九大杀式全部打一遍。”

听到荡魔武僧的要求，温玄玉暗暗道苦，他之前就想到过这一层，《大开碑手》似魔实禅，惊天杀意之中，却又暗蕴佛者仁心，三十年前杀气腾腾的荡魔武僧是没有这种心境的，很有可能在梵声石牢闭关后大彻大悟，再度完善过。

问题是，自己怎么知道他修改过哪里？

荡魔武僧就在面前，无奈之下，温玄玉只好根据自己对武技的理解，减去佛性的一面，着重展现杀伐之意，倒也像模像样。

控弦式、慧剑式……

一招一式打出，直至小无相式打完，温玄玉收招，平复气息，发现荡魔武僧正直勾勾盯着他。

良久之后，荡魔武僧打破寂静，语气明显有些急切，“你是掺杂了自己的领悟，还是完全由你的师父传授的？”

温玄玉顿了顿，道：“师父失踪后，晚辈无人教导，独自练习武技多年，后来感觉《大开碑手》似乎有很多地方留有余韵，斗胆加了一些自己的理解，请前辈恕罪！”

“哈哈哈……”

荡魔武僧突然仰天大笑，拍了拍温玄玉肩头，“恕罪？你何罪之有？没想到老天有眼，让我荡魔后继有人！”

笑过之后，荡魔武僧敛容道：“归藏，你的感觉是对的，《大开碑手》确实不是完美的，但我那时杀红了眼，险些入魔，没有心思也不知该如何去做，只能把不完美的武技传授给他们。闭关三十年，我才隐隐有一些领悟，没想到你已经走在我前面。这份天资，我也自愧不如，你可愿随我回达摩经院？”

换做另一个人，听到有机会加入达摩经院，早已欣喜若狂。

温玄玉却面带犹豫之色，惭愧道：“多谢前辈抬爱，但师父下落不明，晚辈还想要寻找师父……”

荡魔武僧闻言微微一怔，赞赏道：“好！孝心可嘉！可惜我还有要务在身，不能和你一起，你把你师父画像给我。还有……以后切记不可在大妖面前泄漏《大开碑手》，但如果遇到妖类为恶，有能力阻止的话，一定要替天行道，铲除恶妖！现在炎洲暗潮涌动，乱象已显，你独身一人可能不太安全。对了，方才那人和你有什么仇怨？”

温玄玉解释道：“他叫明心子，是流洲百华山长老，晚辈得到过一门御雷武技，以前曾被明心子看到过，那时他就心生歹意，想要谋害晚辈夺取武技，幸好当时有长辈识破他的阴谋。没想到他暗藏了晚辈精血，给灵犀貂服下，这次晚辈运气不好，又被他给抓到，多亏了前辈。”

“人心险恶，不输妖类！”

荡魔武僧眉心微蹙，见温玄玉面色忧虑，宽慰道：“那灵犀貂被我拳锋扫中，命不久矣，你无须担心。如果以后再遇到危险，立刻捏碎这枚信剑，我会尽量赶来救你。”

接过荡魔武僧递过来的小巧信剑，温玄玉迟疑了一下，道：“多谢前辈！”

他其实很想打听荡魔武僧有什么要务，说不定和六字真言有关，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作罢，有信剑在手，来日方才。

“我先去了，你自己小心！这处法王道场可能会有变数，尽快离开。”

荡魔武僧留下一句警告，架起遁光，破空而去，看他离去的方向，正是法王寝宫的方向。

温玄玉捏着信剑，若有所思，难道法王道场里面有什么重要的宝物，让荡魔武僧也这般看重，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浑水摸鱼？

收起信剑，温玄玉隐匿身形，来到大湖岸边，没看到明心子的身影。

谨慎观望了一会儿，温玄玉悄悄施展水遁进入湖中，灵犀貂被荡魔武僧除掉，只要自己隐藏的好，就算再遇到明心子，也不会被轻易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