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弃我，但最终我还是站在我身上了。”福临看着有些漆黑的手，轻声道，“我带她走过了很远很远的雪山，初启智便是她教的我，也是她教我一些简单的灵气运行，这才出了那极寒世界。”’

故事很简单，但是顾幽离总感觉听得不是很得劲。

“你就一个给她立脚的冰块，也没有什么凄婉动人的别离，为什么还记得人家这么久？”她凝眉，总觉的其中有猫腻。

福临罕见的咧嘴，露出了牙齿，笑容有些僵硬，但是可见其真挚情感，“她是大修行者，没有杀我，之后还救了我。”

极寒世界并不是只有漫天风雪，那里也是有许多危机的，它不过那里小小生灵，随时都会被湮灭在重重危机之中，但是端木凝就是它最开始的一个机缘。

因为一个下意识不忍心的动作，为她提供了落脚地，就能找到自己的道，走上修行这条路。

“她都教了你什么？”卡卡十分不解，在它眼底，这不就是一个吃货吗，“你一把剑，她能教你什么？还救你，怎么救得你为什么不详细说一下。”

提起这个，福临有些犹豫，他抬起头认真看了一眼顾幽离，还是摇了摇头，转过身悄悄的凑近卡卡，低声道，“我，真身，不是，剑，我为极寒之气所化，无具体形态。”

它是不太信任顾幽离，比较相信卡卡。这件事和卡卡咬耳朵，都不想和顾幽离坦白，只是，他却忘了，卡卡知道，就相当于她也知道。

“原来如此。”她站起身，抱手说道，“那既然这样，以后就别做剑了，不吃法宝，你换个形态，我最近喜欢射箭，你给我当一只可以自己回旋的箭。”

福临转过头，不理会她的要求。

卡卡低声道，“你继续和我说一下，那不死鸟的其他消息。”

福临凑近卡卡，嘀咕道，“她，喜欢，骂脏话。”

“还有吗？”

“喜欢，求，死。”

“嗯？”卡卡睁大眼睛，转过身看向顾幽离，“这要求好贱呐！”

顾幽离拍了它脑袋一下，“不死鸟！”

能死也不会活到现在，几乎是妖族最强大的一脉了，与神脉几乎不相上下了，但是稀有程度，几万年都不见得有一只，单独分出来的凤凰一脉已经在外面呼风唤雨，她这位老祖宗，恐怕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但是这样的鸟，却被截天困在了一个炉子里，到现在，不得不说，她对那炉子的重视程度已经超过了王座。

“也是。”卡卡了然的抚须。

“咱们，还要，去找，她吗？”福临看着顾幽离问道，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看起来是很想再见面的。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如他的意，“不行不行，惹不起。”

她一否决，福临就有些失落，他低声道，“其实她脾气有时候挺好的。”

当初她和他一起走那万里雪山的时候，还经常给他喝很好喝的水，每次一喝浑身上下就暖融融的。

顾幽离当做没听见他的嘟囔，给卡卡使了个眼色。

卡卡完全接收，恍然道，“对，太厉害了，咱们还是继续找下一块碎片。”

一唱一和，他们站起身就准备掉头离开，福临忍不住又说道，“我，我，我不走。”

“你要回去找她是吗，那刚好，你去吧。”顾幽离就等着他这句话。

福临纠结了一会，还是站起身，往那边的方向走去。

……

端木凝站在树上，依旧冷傲，闭着眼睛假寐。

“你，你，你之后怎么没有回雪山了？”福临靠近树旁，叙起旧来。

或许是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福临又是许多年前遇到的小傻子，她睁开眼睛就来了精神，骂道，“回雪山？我看起来很蠢吗？神殿那群蠢货，想要走那条路就走，非要让我去试一遍我去他娘的！一群傻逼！”

“极寒之地脏死了，神殿脏死了，都一群脏兮兮的怂货，当初要不是我尚弱，我才不会走那条路！”

“你这个傻不溜秋的小冰块怎么到这里来了？咱们居然还有这等缘分，能再见上一面，小冰锥子你运气还真好。”端木凝欣赏的看了他一眼，“从前觉得你也脏兮兮的，给你喝了那么多的热水，没想到还没化掉，也算是你命大，真厉害，这次见了面，本皇就不折腾你了。”

……

福临与她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顾幽离与卡卡耳中。

卡卡听着端木凝的话，又想起福临说的话，龇牙说道，“福临真傻，当时他就是块冰，这不死鸟给他灌热水，不诚心要他死么，那傻球球居然觉得她还挺好。”

顾幽离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心道这一位实力强大不说，心思还挺危险的

……

端木凝话题算是开了一个口子，继续和福临唠嗑，“当初你们极寒之地那些傻大个都死绝了没有，他们有再欺负你吗？”

福临摇了摇头，还没有说话，端木凝话又是一变，“你不知道，我从极寒之地出来以后，又顺着那条绝路走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我在那里死了三千六百七十八次。”她尾羽翘了起来，有些得意，“但是第三千六百七十九次的时候，我杀了他！”

“你肯定不知道那人是谁。”她仰起头，看着这天，说道，“那也是一个大人物，若不是杀了他，截天那臭老九也不会跟本皇耗上，傻逼玩意。”

她讲话零零散散的，但是其中一些信息还是被顾幽离总结出来了。

这只不死鸟，在尚弱的时候，被神殿那些大人物差遣，走了一条死路，也算是为他们探路，中间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其中一次还杀了一个大人物，以至于，被截天缠上，才困在这里。

她低下头，有些出神。

这到底是一条什么路，居然要让不死鸟先去走一遭，难道那些神也会畏惧吗？

……

福临静静的听着她说话，目光带着几分纯粹的仰望。

他觉得她骂人的时候很好听，甚至骂人的姿态特很好看，他很崇拜这种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气势。

或许之前选择和顾幽离一起出来的时候，也是见她有几分这样的气势，但是很可惜，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在慢慢变成另外一种人，有些畏缩，有些蠢笨。

端木凝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斥道，“你现在怎么这幅样子了，丑的可怕，浑身上下黑漆漆的，你干什么了，当初若不是浑身冰雪无暇，本皇也不会选你做落脚地，小冰块堕落了，等过会，本皇给你带回极寒之地重新洗刷一下！”

福临有些惊诧，他结巴说道，“极寒，之地，已经塌陷了。”

这次轮到端木凝沉默了。

她虽是一只鸟的样子，但是此刻，那尾羽垂下，看起来似乎正在思考，并且心情不是很好，果不然，过了一会，她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塌陷的？”

福临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塌陷的时候，他随着冰雪一同飘散，落在了另一处陌生的地方，被一个炼器师发现了，之后他选择成为了一把剑。

“怎么可能。”端木凝低声说道，“怎么可能会塌陷，不是已经成功了吗？青歌和瑶光已经走过去了，那两个小不点，我亲眼看见他们走过去的！”

立在不远处的顾幽离挑眉，“青歌？瑶光？”

居然还能听见这么两个熟悉的名字。

她也不藏着了，立即站出来，说道，“前辈，我……”

端木凝目光一闪，挥起半边翅膀，卷起一道恐怖大风，瞬间将她给刮走，“滚远点，没心情和你们讲话！”

这一阵大风卷走的不止顾幽离，连站在树下的福临也没能避免，刷的一声就被送到了百里之外。

顾幽离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感受着那风的力量，轻声道，“好像不是很厉害啊。”

这风吹过来的时候，看着恐怖，但是其中并没有致命的攻击，真要比起来，连容思思当初的那把芭蕉扇都不如，更遑论那第一块炉子碎片里藏着的那阴风，她如今毫发无损，就是被刮远了一些。

难道，这鸟儿的特点就是不死？

修为实力其实就那样？

顾幽离想完，卡卡开始翻白眼，它大声提醒，“她可能没真动手！主人你清醒一点！”

“我知道。”顾幽离锤了锤脑袋，烦躁的闭上眼，希望神智可以清明一些。

她现在愈发的糊涂了。

……

顾幽离正在这胡思乱想，那边的端木凝却再次将她招了过来，“喂，你，过来！”

“什么？”

“杀了我！”端木凝冷声命令道。

“什么？”

“杀我！”端木凝沉声重复。

“什么？”卡卡睁大眼睛又问，心道这要求真的好贱啊！

端木凝冷笑一声，指着他们就骂，“一群傻逼玩意！让你们来杀本皇都不敢，不出手我就出手了！”

顾幽离上前几步，“你想怎么死你直说吧。”

她提着剑，上前一跃而起，身法快的惊人，但是在端木凝眼底却还是不够看的，她活的久，鲲鹏它自然也是见过的，从前还去虚空雷海住过一段时间，当即目光一闪，吐出一道火焰，冲向越过来的纤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