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仍是一开始那副淡漠的神色，只不过在低喃着重复了一遍方晨的问题后，子阙的脸上却是突然多了一抹笑意。

这抹笑意很淡，却足以让人看清楚，不知为何，一直看着子阙的方晨，却是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一股自嘲的意味。

似乎是子阙对于‘天地共主’这四个字，有着别样的感触。

“他们可曾告诉过你，天地共主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吗？”子阙没有正面回答方晨的问题，而是看向他手中的归元剑，淡淡的问道。

这是从见到子阙起，方晨第一次见到子阙去看他手中的归元剑，继而沿着子阙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归元剑后，这才是开口道：“代表着修炼之道的尽头，实力的巅峰。”

从来没有人跟方晨说过关于天地共主的事情，而他知道的也只是流传中的只言片语，在他看来，甚至是在世人看来，天地共主是一个尊称，也同样是对修为境界以及实力的肯定。

但如果真的要问这四个字代表了什么的话，其实方晨也不知道，应该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因为不管是代代相传而来的，还是传言间的，关于天地共主的描述几乎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至强者。

天地之大，没有天地共主不能去的地方，强者之多，没有天地共主不能胜的，一个连艰难无比的修炼道路都能走到头的人，还需要别的什么说法来衬托吗？

很明显，并不需要。

说这些话的时候，方晨并没有多想，实际上就算多想了也仍是这样的回答，因为他确实并不清楚许多，器灵没有说过，而他也以为就是如此。

只不过听了这话的子阙却是摇头轻笑一声，那其中隐隐有着几分讥讽，只是意味并不明显，而方晨也没有在意。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子阙就算不是天地共主也很有可能是和其有关系的人，毕竟这里乃是天地共主亲手布置下的，断然不会留一个敌人在这里。

如果真的是留下的曾经的敌人，那也绝对不会对方晨手下留情，而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对于方晨而言很是凶险，但其中的教诲和指导之意却是难以掩盖的。

明白了这一点的方晨，就更是确定了，毕竟有些东西旁人是无法告知于你，你就可以明白的，若非是亲身体会，就算是知道了也难以起到丝毫的作用。

看着子阙脸上原本的淡漠渐渐变成了落寞，方晨并没有开口打断他，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任由心中思绪猜想，想要听听子阙的说法。

片刻之后，子阙突然微下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过往一般，随即轻轻摇着头口中低喃着什么，接着，他抬头看向方晨，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是开口问道：“在你心中修炼之路可有尽头？”

本想着子阙就算不会正面回答，也应该会说起一些有关于天地共主的事情来，可没曾想，他却是问出了这样的话来。

闻言，方晨微微蹙眉想了一下，心中却是没有什么答案，可见子阙正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件事情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还为时过早。”

听到这话，子阙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然后先是摇头继而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不止是对于现在的你还有些早，就是对于曾经的你，也同样为时过早。”

子阙说的很是淡漠，一如他脸上的神情，那语气就如同这只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听在方晨的耳中，却是在他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关于这件事情，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就算是雷娃恐怕都不知道，而眼前的子阙明明只是第一次见到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器灵？！

刹那间，方晨的心中突然浮起这么个念头来，但紧接着，却是被他否定了，因为从进入这里开始，他就已经尝试过数次想要联系器灵，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不管是因为这里的某种禁制，亦或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缘故，器灵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如若真是器灵告诉他的，他不可能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晨的疑惑，不等他盯着子阙那张淡漠的脸想要看出些什么来，子阙已是继续开口道：“你不用惊讶，护你重生时，可是消耗了我不少的力量，这件事情我知道并不奇怪。”

“消耗了你不少的力量？！”

刚刚心中的滔天巨浪还未平息，子阙的话就又是激的这巨浪毁天灭地，方晨一惊，就连心跳都像是有了片刻的停息，“您真的是天地共主？！”

原本试想过无数次与天地共主见面的情景，哪怕不是真的想见而是以其他的什么形式，方晨都没有想过会是如眼前这般。

天地共主那样的存在，即便是如器灵而言真的身陨的，也绝对不可能会没有一丝一毫的东西留下，他那样的境界远远超出了方晨的想象，所以方晨从不认为天地共主会真的彻底失去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到过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但下一刻，方晨就觉得子阙肯定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无可否认，子阙能够知道他的心中所想。

而他现在明明知道方晨是什么样的心情，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他的冲击有多大，可他丝毫不给方晨平复的时间，就又是开口道：“不，我可不是天地共主，我只是跟他有些关系罢了。”

“不……不是？！”

这一刹那，方晨突然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器灵曾经明明说过护他重生时，不仅几乎消耗光了混沌天书的所有力量，甚至就连天地共主曾经留下的力量也一并消耗干净，却是没有提到旁人。

以器灵而言，若是有别人的力量参与进来，他不可能会不知道，再者而言，方晨与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天地共主护他重生还有理由，可眼前这个子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