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国强伸手一把揪着黄小建的领口衣服将他提了起来，紧接着另一只手握成的拳头就砸到了他的脸上。

一拳不解恨，紧跟着又是一拳，打得黄小建连哼都哼不出一声来就瘫到了地上。

向国强还不解恨，旋风腿已经又一脚结结实实地扫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就见黄小建一口脏血从口中和鼻孔中喷射而出。

“幺舅，不要打他——”廖小玲尖叫着扑了上来。

廖小玲的儿子听到了客厅里的动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了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吓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要打？你还护着他！”向国强听得火冒三丈，又伸手去抓瘫在地上的黄小建。

廖小玲见了“噗通”一声跪到了向国强的面前，哭叫到：“幺舅，别打他了，要打你就打我吧！”

向国强被她的这话完全震懵了，震懵了……

这女子该怕脑袋坏掉了吧？被这男人虐坏掉了吧？

“舅爷，你打！使劲打！我支持你！”廖小玲的儿子这时候却兴奋地开口了，双手的拳头都捏紧了。

“幺舅，别……”廖小玲却抱着向国强的双腿哀求道。

“妈，你给我起来！舅爷，打她！一脚把她踢开！”廖小玲的儿子挥着拳头叫。

“你说啥？”向国强简直快惊呆了，“你让我打你妈？”

“打！使劲打！谁叫她那么令人厌恶！”廖小玲的儿子咬牙切齿地说，一张脸因为兴奋已经扭曲了。

当然，扭曲的还有他的心灵。

一个长期看到那男人打妈妈而妈妈却从不反抗的孩子，心灵上已经扭曲了，他这扭曲来自自己母亲的贱，他觉得他妈妈太贱了，贱到应该挨打的地步，不挨打不解气。

同时他也认为继父黄小建更应该挨打，只是苦于自己年纪还小力气不够，不然的话他早就逮着黄小建打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上去打过黄小建，但是每次他冲上去打黄小建时都会被妈妈反过来死死抱住不让他打，结果他却被黄小建一阵狠揍。

这样的次数多了，他也就只有对着妈妈拳打脚踢了。

这样的孩子长大了一定是施暴者，太可怕了。

“涛涛！”向国强怒吼了一声，“你连你妈也敢打？”

这孩子正处于叛逆期，听他幺舅爷这样对着他吼他的脾气也彻底被激怒了，回吼到：“是，她该打！我打了她又咋的？！”

话音刚落，向国强已经放开了黄小建，朝他冲了过去，一把就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顶在了墙壁上：“小子，你再敢说一句！”

“我说……打死他们！”廖小玲的儿子喉咙被扼住了，但还是朝着向国强怒目圆瞪。

“幺舅，别打他——”廖小玲又扑着过来了，扑到了向国强跟前跪下。

她只知道跪下，为丈夫跪下，为儿子跪下。

贾二妹彻底对她服气了——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拯救价值呢？她已经完全失去自我了！

向国强也完全被她气到说不出话来了，扼住廖小玲儿子的手也松开了。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平息着心里的激怒，盯着跪在自己膝前的侄女，问道：“世兰（习惯了她打小的名字），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

如果你说声不愿意，我马上带你走。

“愿意，我愿意。”廖小玲惶恐点头。

“……”贾二妹惊呆了——她愿意天天挨打？！

“……”向国强气得闭了一下眼睛，还是努力克制了自己的脾气，说到：“世兰，我跟你说，你是个大学生又有一份好工作，你离了黄小建完全可以过上幸福的好日子的，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还有我这个舅舅，都是你的家人，都是你的后盾啊！”

“不……我生是黄家人，死是黄家鬼，我不离。”廖小玲摇头说。

听到这样的话，黄小建也闭了闭眼——没法，这个打不死撵不走的女人，这辈子怕是都甩不掉了。

“你……”向国强简直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可怜又可恨的侄女了，只有将一双手紧紧捏成拳头。

真的，好像给这个不争气立不起来的侄女一顿暴拳打下去啊！

到这时，他似乎也明白了廖小玲的儿子为什么会对生他养他的母亲挥动拳头了。

恨铁不成钢啊！

见向国强僵在了原地，贾二妹打破了僵局，转身去问坐在地上的黄小建：“黄小建，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廖小玲一起过了？”

黄小建抹了一把嘴巴上的血，看了向国强一眼，也不害怕了，反正已经被打成这样了，再多打几拳头也无妨，于是横下了一条心说：“是的，我不想跟她过了，我很烦她，很讨厌她，看到她就生厌，我只想跟她离婚。”

“……”向国强气得说不出话来，怒视黄小建。

而廖小玲脸上却丝毫不见悲伤，要是一般女人听到丈夫说出这样的话来早就哭天抢地或是愤怒不已了，可是她却一脸平静。

哦，不，不是平静，而是麻木。

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平时没少听黄小建说这样的话，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样的女人……该怎么说呢？真的如黄小建说的话那样，很烦，很讨厌，很……

贾二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廖小玲了，这样的人表面上看着可怜实质上极端自私，心里眼里其实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想法，只有自己的爱，只有自己极其狭隘的思想。

她用一个“爱”字将不爱自己的人死死锁在身边，背在身上，抱在怀里，直至对方与她一起存亡。

虽然说黄小建是一个虚伪、人品极差的男人，但即便是这么一个坏男人也有坦荡的时候，那就是他宁愿选择放手也不跟廖小玲耗着了，他不愿意要这个女人了，他要离开。

可是廖小玲呢，死皮赖脸，摇尾乞怜，连拳打脚踢都撵不走！

你说这样的女人究竟是可怜还是可恨？

她都完全不为自己的儿子作想的，让儿子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认别人为爹，还天天看着这个爹打自己的妈，你说孩子在这样的生存环境里长大心理能正常吗？

这些可都是廖小玲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在哪一个时段都完全可以离开这个男人的，但是她没有，还会继续将这样的生活维持下去，可恨吗？

简直可恨到了极点！

贾二妹觉得向国强为这样的侄女的生气去发怒简直没有必要。

“国强，算了，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在公交车上装睡的人一样，你根本改变不了一个自私可怜人的心，我们走吧，你改变不了她的任何现状的，因为她自愿。”贾二妹上来拉向国强说。

可是向国强还是不甘心，又一把拎起了廖小玲问：“世兰，听幺舅的话，带着涛涛走，从这个家走出去！你有工作，饿不死的，也饿不死你的儿子！有骨气一点，行不？收拾了东西，我们现在就走，嗯？”

“不，不，这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就是死也要死在这个家里。”廖小玲坚定地摇头说，“对了，幺舅，我早就不叫世兰了，我叫小玲。”

“……”黄小建再次闭眼，咬牙。

“廖小玲，你是不是真的不听幺舅的话了？我叫你走，听到了吗？带上涛涛走！”向国强几乎是在低吼了。

“不。”可是廖小玲还是倔强地摇头。

“……”向国强闭了闭眼，牙齿都咬得作响了。

真的，他好想将这个像赖皮狗一样的侄女狂揍啊。

“廖小玲，我实话告诉你吧，当着你幺舅和幺舅母的面，我就跟你说实话吧，”黄小建从地上起来了，往沙发上视死如归地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