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到是问住我了，”陈慧芳有点为难，因为不喜欢赵医生母女的为人，所以对赵医生母女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忘年交小朋友来找自己帮忙，她也不得不帮忙是不是？

“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些。”她说。

既然是一个卫生所的士兵，又住同一个宿舍，真心想打听什么，那也是容易。

据暖暖小朋友所说分析，要是赵小敏只是向团长的一个崇拜者的话，她想要打听向团长的情况的话，完全可以问卫生队的人，一般情况都会打听到的。

可是她打听的全是人家向团长的私事，还去训练场向男兵打听，那就不是崇拜那么简单了，八成是要干什么坏事！在部队里呆了三年了，想要坐享其成入主领导家后院的女人她见多了。

“好吧！”暖暖的小肩膀垮下了，消息是打听了一些，但都是些皮毛，并没有实质性的，在妈妈那里只能勉强交差，不过这样的打听效果她自己不满意啊，看来得想想别的办法了。

暖暖从陈慧芳那里打探了一番消息后，没有马上回去，而是用眼睛搜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漂亮的赵小敏，于是她就想：反正我已经出来了，不如找点事做，回家才好给妈妈交差。那么，去检查检查牙齿……顺便研究研究赵小敏的妈妈……

于是，她又跑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去晃。

赵明敏看到了就向她招手：“暖暖，你过来，婶婶给你吃糖糖。”

暖暖看了看她，终于进去了，坐到了她的对面。

赵明敏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来，递给她，暖暖本来不想接的，但最终还是礼貌地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昨天妈妈回来也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的，但却只给她和弟弟们一人两颗，因为大白兔奶糖很贵的，妈妈说要留着慢慢吃，不能一下子就吃完。

看在大白兔奶糖很难得的情况下，暖暖觉得还是收下比较好。

“暖暖，你今天为什么没去上幼儿园呢？”赵明敏一脸笑容地问。

“我今天请假了，妈妈让我来看看有没有长虫牙。”暖暖说，“婆婆，你帮我看看我有没有长虫牙。”

婆婆？

赵明敏一愣——我有那么老吗？

“好啊。”顿了一下，赵明敏说：“啊，张大嘴巴婶婶看看。”

暖暖就“啊”地一声张大了嘴巴。

赵明敏拿着一个小手电筒往她的张得大大的小嘴巴里一照，检查了一番说：“你的牙齿挺好啊，没有虫牙……暖暖啊，你妈妈怎么不陪着你来检查呢？”

“我妈妈让我自己来，要培养我自立的精神。”

“哦，你妈妈还……真会教育孩子啊。”赵明敏有些意外。

在她看来一个随军来的农村女人，要么重男轻女，要么溺爱孩子，能懂得放手让孩子自立还是有点思想的人。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也许不过就是那女人懒得管娃娃，就像所有农村父母那样放任孩子自由行动呢，娃娃也许是旷课呢。

这样一想，她心里又对暖暖妈多一份不屑了。

“婆婆，不会给人把脉吗？”暖暖突然问。

又叫我婆婆？不是已经给了你称呼了吗？婶婶！婶婶！婶婶！

“不会，把脉是中医的事，婶婶是西医，西医是不用把脉那一套的。”赵明敏故意将“婶婶”二字加重语气说，言语里对中医有些轻视的样子。

“婆婆，我给你说嘛。我妈妈会把脉，还会用草药给人治病，以前我们住在那边部队的时候我们家邻居生病了就找我妈妈要草药，喝了我妈妈的药材就好了。我也亲自上山去采药，然后把草药晒干，昨天我妈妈才从省城回来，她给一家大药房送她采的草药去，会卖很多钱的。”听出了她看不起中医，暖暖就把自己的妈妈说得好厉害好厉害的。

反正就是不叫你婶婶！

她心里想：你给人看病拿的药是你自己采的吗？是你自己做的吗？都是药厂生产的吧？比较起来我妈妈是不是比你厉害啊？哼！

“哦，看来你妈妈还挺厉害呢！”赵明敏假笑着说，心里气得要命——你这丫头是笨呢还是故意的呢？就只知道婆婆婆婆地叫！懂礼貌吗？

“是啊，我妈妈是厉害哟，我妈妈的老师更厉害呢……我妈妈的老师……别人家生娃娃的时候都喊她去呢！可厉害了！”

“是赤脚医生吧？”赵明敏虽笑着，但言语里根本就是轻蔑的。

“啥叫赤脚医生？是没穿鞋子的吗？不是的，人家穿了鞋的。”暖暖认真地说。

“呵呵～”赵明敏嗤笑了一声，道：“赤脚医生就是农村里那些没啥文化的医生，我以前就给赤脚医生培训过。”

暖暖听她说赤脚医生就是文化的，心里就不爽了，“我妈妈有文化的，我妈妈会很多文化的。”

“好，那你说你妈妈还会什么？”赵明敏笑着问。

她就想趁此机会从这小孩子口里得到更多关于向国强媳妇的事，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

“我妈妈会开荒会种地会养鸡，会好多好多啦。”

“那你爸爸喜欢你妈妈吗？”赵明敏问，心里更加不屑，开荒种地养鸡，这些不都是乡下妇女干的吗？说白了还是个乡下婆娘！

这年月的人就是这样，城市人和乡下人之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乡下人在城市人的眼里就是所谓的“乡巴佬”、“泥腿子”、“下里巴人”。

“我爸爸可喜欢我妈妈了，经常亲我妈妈，我妈妈一生气我爸爸就马上说“乖老婆，我错了”，然后就抱我妈妈！”暖暖说。

“……”赵明敏说不出话来了，心里不舒服极了。

同样心里不舒服的还有站在门口的赵小敏。

她是进来到她妈妈办公室来做医生助理的，正好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暖暖说的这番话，心里顿时就不舒服极了，脸色都不对了。

“婆婆，我该回去了，谢谢你给我看牙齿。”暖暖起身来，刚好转身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漂亮阿姨，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位漂亮阿姨是谁了。

“咳咳！”赵明敏干咳了两声，对门口站着的女儿说到：“小敏，快进来，这是向团长的女儿。”

然后她又拉着暖暖的手，问：“暖暖，你看姐姐漂亮不漂亮？”

姐姐？

谁啊？

吴阿姨家的多多才叫姐姐！

“阿姨你是比较漂亮，”暖暖盯着赵小敏说，“不过，我妈妈更漂亮。”

这下赵明敏和赵小敏母女俩都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暖暖才懒得跟她们两个说话了呢，走到门口又转身，向她们做着拜拜，“再见婆婆，再见阿姨。”

赵明敏差点就吐血三升了。

赵小敏差点就吐血六升了。

“我爸爸可喜欢我妈妈了，经常亲我妈妈，我妈妈一生气我爸爸就马上说“乖老婆，我错了”，然后就抱我妈妈！

啊啊啊！干脆吐血身亡算了！

……

暖暖一口气跑回家里，对着正在天台上晾晒衣服的妈妈叫道：“妈妈，我回来了！”

“怎么样？”贾二妹往下看了一眼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到。

然后暖暖就像个小猴子一样爬着铁楼梯窜上来了，“妈妈，我已经打探到消息了。”

“哦，说说看。”贾二妹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妈妈，我跟你说，那个漂亮阿姨就是卫生所赵医生的女儿她叫赵小敏，我刚才还看到她了，是有点漂亮……”

暖暖歇了口气，观察了一下妈妈的脸，看到她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