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男脸上的茫然变成震惊，最后咔嚓一声，龟裂，破碎，只剩下极度的震惊。

“你，你说什么？”

手里的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指着费思凡，目光发直。

脑子里闪过的一幕幕，都是费思凡一次次的维护，一次次默默的相助。

曾经的苏瑾男把这个人当做朋友，当做可以信赖的人。

就算他经常被他气得跳脚，总是骂他滚，但是在国外的那些日子，他回想起国内，唯一的温暖就来自费思凡。

他一直记着他的“大恩”，一直遗憾他们不能成为真正的兄弟。

现在，这个人居然告诉他，其实一直想把他踩进烂泥里的人是他费思凡！

想让他一无所有从此一蹶不振的人是他费思凡！

想把他据为己有，对他百般迫害，把他原本灿烂的人生弄得狼狈不堪的是他费思凡！

为了得到他，手段用尽，把他的信赖和友情狠狠踩碎的是他费思凡！

“为什么？”苏瑾男皱了皱眉，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人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到底是为什么？

他甚至都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认识这个人的，为什么就让他高看了？

费思凡看着苏瑾男崩裂的表情心中莫名的滑过一抹痛快，不能一起幸福，那就一起痛苦吧！

“因为，得不到的，确实是最好的。”费思凡说。

“你这个神经病……你，你干什么？”

费思凡步步紧逼，“你说……我想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苏瑾男给了他一拳。

费思凡一点都不在乎，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此时的他很兴奋，很激动，简直无所畏惧。

他朝苏瑾男扑了过去，然后两人扭打成一团。

两人就像两头愤怒的狮子，都恨不能把对方撕了。

苏瑾男心中的震惊还没散去，这会儿简直气得要冒烟，他也不管打到对方哪里，手脚只管往费思凡身上招呼，就是不许他靠近。

“瑾男，你别闹，你知道我舍不得动你的脸。”

“操！”

苏瑾男被按到，他根本就不是费思凡的对手。

尤其是他那一头长发，在打斗中尤其碍事。

费思凡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仰头，恶狠狠的就要吻上去。

苏瑾男在地上一阵乱摸，不知怎么又摸到了那个玻璃渣。

眼前寒光一闪，费思凡惊骇的一把推开苏瑾男，但是，苏瑾男手里的玻璃这一次却不是划向费思凡的，而是他自己的脸。

脸颊上一凉，苏瑾男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很疼，凉意过后就是那种皮肉被划开的疼。

口子有点深，他自己知道他刚才是用了力的。

他很爱这张脸，天然的，父母给的，尽管算命的说他男生女相不好，但是他依旧很爱他这张脸。

现在，他自己动手毁了。

血口子很深，肯定会留疤。

血流下来，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胸膛，湿漉漉的，跟费思凡胸膛上的景象一样。

很瘆人，却也痛快。

苏瑾男笑出了声。

“够了吗？不够的话这边再来一下？”他用玻璃在脸上比了比，眼睛里透着恨：“你们不就喜欢这张脸吗？我要是变成丑八怪，你他妈对着我还能兴奋吗？啊？”

费思凡见他说着真的又举着玻璃往脸上划，两步冲上，甩手就是一巴掌。

苏瑾男从没这么惨过，又是自残，又是挨打，心里更是一片凄凉。

他头发凌乱，衣服凌乱，人生也是乱七八糟。

费思凡也气得不行，他指着苏瑾男，从容和稳重不翼而飞，几乎暴跳如雷。

“你想自残是不是？好啊？我成全你，你划，有种你就把你的脸划成地图。”

听他这么说，苏瑾男就当真又朝脸上划去。

“江澄！”费思凡突然大喊一声。

苏瑾男的动作一顿。

“你敢在你脸上再划一下，我就在江澄的脸上划一下，你划两下，我就在江澄的脸上划两下，她现在就在帝都，你要不要试试？”

“你这个疯子！”苏瑾男气得把手里的玻璃朝费思凡砸过去，被他微微侧身避开了。

苏瑾男从地上爬起来，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日了狗算什么？他恨不能日地球了都。

“这件事跟江澄有什么关系你这个混蛋？你不要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费思凡目光阴沉：“瑾男，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跟谁走的近，我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苏瑾男心中一慌，费思凡是个什么东西他以前可能不清楚，但是现在清楚了。

什么英雄救美？想到自己一次次被黑，一次次被媒体恶毒的抨击，这个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还有柳科，他的下场是什么？

苏瑾男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可怕，简直就跟魔鬼一样可怕，他完全不怀疑他会对橙汁儿出手。

想到江澄，苏瑾男眼前就浮现出那个女孩子勤快的身影，那么善良可爱的女孩子。

哎……

“费思凡，你别乱来，我跟江澄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朋友，我只是在她家吃了几顿饭而已。”

他满脸的血，披头散发的，脸上那股子慵懒的神情也没了。

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就像失去光彩的钻石，里面渐渐浮上一层死灰。

费思凡也没什么心情了，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他也不觉得后悔。

“我会找医生过来。”费思凡上前几步走到苏瑾男跟前，捏住他的下巴，眼中划过一抹心疼：“瑾男，别跟我闹，也别伤害你自己，我说过，不管你在你身上做什么，我都会把它加注在你在乎的人身上。”

苏瑾男冷冷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费思凡痛苦道：“我以为你薄情寡性，我以为我掐断了你的女人缘，瑾男，你不该在乎她，我很生气！”

苏瑾男觉得眼前这个混蛋肯定是疯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费思凡离开后，苏瑾男又把自己泡进了已经冷掉的浴缸中。

浴缸的对面就是一面镜子，镜子中的男人有一张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以及一头乌黑的长发。

苏瑾男突然抓住一把头发，手中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挥了出去。